推讓。
陸蕪菱覺得自己不便問他何以要借酒澆愁;羅暮雪想問她可有詩興,卻又恐被認作附庸風雅,乾脆沉默不語。
陸蕪菱酒量在閨閣女子中雖然還不錯,又怎能和羅暮雪這樣慣常醉臥沙場的男子相比,玉清髓入口不辣,後勁卻足,吃得十幾杯,身形已是搖晃不穩。
身子覺得輕飄飄,卻是舒服得很,陸蕪菱也不停,又跟羅暮雪幹了三杯,卻是身子一晃,往下倒去。
羅暮雪還留了三分清醒,反應也敏捷,一把便接住了她。
柔若無骨的纖腰摟在懷中,前幾次略微親熱的回憶便也回到腦海裡,羅暮雪情不自禁,便把她摟到了自己懷中,按在腿上,低聲在她耳邊道:“菱角兒,你喝多了。”
☆、28醉後
被羅暮雪摟在懷中,按在腿上,耳鬢廝磨,低語溫存,若是以往,陸蕪菱早已力拒,只是今晚她已有了□分醉意,頰染酒暈,面若桃花,目若流水,整個人如在雲端,輕飄飄無處著力。
他肩膀堅固,雙臂有力,懷中溫暖,可祛夜風,竟有些踏實,便乖乖伏在他肩頭未曾動彈。
羅暮雪被她秀髮蹭著脖子邊,又有她呼吸間蘭香酒氣相共,只覺得從脖子起一陣酥麻,渾身如同過電一般。
又兼他何曾見過陸蕪菱這等乖順溫存,心中便生起好些歡喜,輕輕摟住她,雖然身體中不免有些衝動燥熱,恨不能立時肆意摟抱親吻撫弄,卻記得自己允諾,便咬牙控制住自己,也不多加褻狎。
好在開頭的莽動熬過去,心中便慢慢安寧,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穩,軟玉溫香在懷,又是多時心願,竟將這一日鬱積心中的怨怒不平漸漸散去,只安心摟住她,最多不過面頰輕輕廝磨她頭頂,手輕拍她背上,輕撫她肩膀上臂。
陸蕪菱醉中自然覺察不出羅暮雪自個兒內心的掙扎,在其懷中,被輕拍慢撫,只覺安慰舒適,更是放軟了身子毫不掙扎。
羅暮雪手下更是帶了許多安慰柔情。
就如很多孩子受了委屈不會哭,直到被媽媽抱在懷中才愈加大哭一般,陸蕪菱伏在他肩頭突然也開始流淚。
眼淚流在他脖子上,繼而流進他衣領,初時帶著溫度,繼而漸漸冰涼,羅暮雪心痛難忍,忍不住捧著她臉去給她擦,不住柔聲道:“怎麼了,莫哭,莫哭……”
陸蕪菱雖已不清醒,但是那種種抑鬱為難委屈酒後並不會忘卻,只會放大,一開始還是無聲流淚,最後便成了嗚嗚哭泣。
羅暮雪安慰無果,也就只管緊緊把她抱在胸口拍撫,享受她難得一見的軟弱依賴。
陸蕪菱嗚嗚哭訴:“……你那日那般出現,我只當有救,你卻在馬上便輕薄我……”
羅暮雪失笑道:“我何曾在馬上輕薄你?”低頭看她哭溼的面頰額髮,心中卻是柔情萬千。
“……你根本不管我死活,所圖不過是……罷了,我本也沒甚立場說你……嗚嗚嗚……”陸蕪菱醉酒哭泣,前言後語不搭,最後便只是哭泣。
羅暮雪心痛無比,只管抱著她百般愛憐,柔聲道:“莫要哭了,我不過是心中愛你,並非想要傷你……”
陸蕪菱哭了半天,才在他百般安慰下眼淚漸幹,酒醉的人情緒變化極快,收了傷心,擦了眼淚,又加上酒意在夜風中愈沉,竟伏在他肩頸上輕輕哼起了詞曲。
羅暮雪靜靜聽著她幾不成調的哼吟,只覺月夜靜好,晚風流觴。
過了一會兒,陸蕪菱抬起眼睛看他,羅暮雪生得英俊,側臉看尤其如天工雕刻一般,月光下更是動人心魄,她不覺湊近了端詳片刻,最後帶著醉意吃吃笑道:“你生得真好看。”
羅暮雪一震。
難以置信低頭看她,卻見她醉後笑容嫣然無憂,彷彿單純不知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