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來,一旁的石凳上,兀的出現一個身穿赤紅色飛魚服的男子,他的衣擺上繡著睚眥,卻沒有戴那副金色的面罩,熟悉的丹鳳眼下清俊的面容顯露無遺。
這明明是當日出現的龍麟衛首領。
素律盯著他看得直發愣,視線在姜妁和那男子之間來迴轉移,隱約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說好的,龍鱗衛唯帝王命是從嗎?
那男子回眸,向素律輕輕一瞥,厚重的殺伐之氣撲面而來,嚇得她腿腳一軟,攥緊一旁的紗幔才堪堪站穩。
「你別嚇壞了本宮的人,」姜妁驀的出聲。
那人從善如流地收回視線,卻坐在那裡,轉眼盯上了坐在姜妁膝頭的玄貓。
那貓兒被他盯得渾身毛都炸了起來,身後的尾巴飛快地擺動著,口裡發「喵嗚喵嗚」的叫聲,豎著碧綠的眼瞳與他對視。
「裴雲渡!」姜妁瞪他:「你到底來做什麼的,他若是在此時找你不見,你便是自尋死路!」
裴雲渡露出一抹笑,面上的寒冰如遇春風般化開,周身的煞氣蕩然無存,他道:「屬下只是想來告訴殿下,皇上命龍麟衛立即前往涉案的幾個州府,務必查清事實真相。」
姜妁聽得直皺眉:「他沒有將傅長生放出來?」
裴雲渡搖頭不語。
「他這是走投無路,還是真的瘋了?」姜妁面上的平靜逐漸龜裂,她猛地站起身,把身上的玄貓嚇的忙往地上跳:「有霍硯的前車之鑑,他竟然敢將他自己的生死交給西廠?他就不怕傅長生今天晚上便送他去見列祖列宗?」
裴雲渡還是搖頭,沉聲道:「他的意思是,比起傅長生,他更加信任龍麟衛,此事事關重大,不能出一絲差錯,還有……」
姜妁最煩旁人和她說話吞吞吐吐,忍不住橫眼瞪他:「你有話就直說。」
裴雲渡摸了一下鼻子,悶聲道:「國庫是空的。」
姜妁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裴雲渡望著她的眼睛,再次點頭:「屬下也是才知道,國庫已經拿不出那麼多銀兩賑災。」
姜妁覺得這句話異常可笑,厲聲反問道:「這麼多年,大楚一直國泰民安,一無大戰,二無大災,你跟本宮講國庫空虛?」
得知國庫空虛,姜妁便忍不住冷笑出聲。
難怪上輩子,大楚不過是與鮮卑起了一場小小的戰事,建明帝便忙不迭派人說合,最後把她嫁了出去,原來不是建明帝貪生怕死,而是他根本拿不出銀兩與鮮卑作戰。
難怪前世她搞垮鮮卑,帶著鮮卑皇室那龐大的遺產回國時,建明帝能那般欣喜若狂,原來不是為了她能平安而返,而是因為他不用再飽受國庫空虛,捉襟見肘之苦!
裴雲渡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憤怒,只能絞盡腦汁的安撫道:「殿下您有所不知,主上在世時,國庫的鑰匙一直掌在主上的手裡,後來主上身殞,國庫便在一夕之間,空空如也。因此,這麼多年來,皇上也算是如履薄冰,起徵的稅收,也是入不敷出,但好歹是無甚大災,只是如今,恐怕得想些法子了。」
「你的意思是,」姜妁乜著他:「霍硯死的時候,連夜轉移了國庫的財產?」
裴雲渡自然是不敢點頭,只好繃著個臉不說話。
「難怪這麼多年建明帝恨死了霍硯,」姜妁只覺得好笑,能將皇帝當得如此窩囊的,恐怕唯有建明帝一人。
「主上起勢於先帝,先帝在世時便是一手遮天,皇上繼位多年,一直受主上壓制,好不容易主上逝世,他本以為自己可以高枕無憂,卻沒想到主上臨走還擺了他一道。」
裴雲渡說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霍硯在世時比建明帝這個皇帝還像皇帝,後來撬走了白皇后不說,最後還把人家國庫給搬得一乾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