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公等人這才發現,門外多了長長一隊人馬,個個身配彎刀,氣質肅殺。
與寧國公對峙的幾人,一見姜妁,便平白起一陣白毛汗,一個個縮著脖子,不敢讓她看清自己的臉。
姜妁卻挨個兒看過去,冷嗤了一聲:「原來都是熟人啊?白太姥爺?舅姥爺?」
被點名的白太姥爺和白舅爺將頭縮得更厲害了,白太姥爺膽子不大,嘴巴卻是最硬的,一邊躲,卻一邊碎嘴。
「又不是我們信口胡謅,皇上親自下的旨還能有假?為後不賢,禍亂後宮,那可是殺頭大罪。」
卻不想,四周鴉雀無聲,他那細碎的嘀咕聲,順風送入了姜妁的耳朵裡。
姜妁登時怒從心頭起,怒喝道:「十五掌嘴!」
姜十五應聲跳出來,直奔白太姥爺而去。
白太姥爺嚇得左躲又避,最後卻是寧國公出聲道:「殿下,他年紀大了,受不住,算了吧。」
聽著他帶著疲憊無力的聲音,姜妁終於轉頭看向寧國公:「究竟怎麼回事?」
寧國公卻不答,朝白舅爺他們一眾族老揮了揮手裡的掃帚,惡聲讓他們快滾。
見姜妁沒有出聲阻攔,白舅爺和另一個撈起白太姥爺,順著牆根溜了。
寧國公嘆了口氣,向姜妁招招手:「外頭風雪大,進來說吧。
一邊說著,一邊讓小廝將大門開啟。
容渙率先跳下車,再將姜妁抱下來,順手替她繫好斗篷,拂去落在她髮絲上的雪花,將兜帽戴好,一邊低聲道:「進去與寧國公好生說,不要著急,臣都會陪著您的。」
姜妁心中本來火急火燎的,卻被容渙一句話安撫了下來,什麼也沒說,只點了點頭,轉身抬腿往裡走。
路過門邊時,姜妁瞧見了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國公夫人。
國公夫人一見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傾瀉而下。
姜妁不知應該與她說些什麼,她也在氣頭上,安慰不來人,便只好不開口。
寧國公看著她哭,也跟著眼尾泛紅,又嘆了口氣,拉著國公夫人往裡走。
雪花洋洋灑灑,落在屋簷上,落在青石板上,落在寧國公夫婦不再年輕,佝僂的脊背上。
姜妁拿著寧國公交給她的聖旨氣得渾身發抖。
「我們一回到通州,便著手準備先皇后的喪儀,等殿下來,便可以舉行儀式,誰知……這道聖旨來得突然,許多族老都接受不了。」
寧國公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揉按眉心,眼下的青黑濃重,顯然許久沒有好好安眠了。
「什麼狗屁不通的東西,」姜妁怒不可遏,將聖旨一把扔進燃燒的炭盆裡。
隨著一聲驚雷炸響,姜妁仰頭不管不顧的衝進潑天大雪裡。
「既然他這個皇帝不想好好當,那就不要當了。」
一道滾滾雷鳴,將籠子裡的鳥兒驚得唧唧亂叫。
屠廣推門進來,瞅見躺在搖椅上的傅長生,便朝鳥兒噓了一聲。
傅長生眯著眼,似睡非睡:「怎麼了?」
屠廣束手而立:「袁江傳訊息來,三殿下和容大人已經被公主衛帶走了,正在趕去通州的路上。」
搖椅戛然停滯,房內即刻安靜下來。
「你說他們到底能為咱家辦成什麼事兒?」
「儘量攔截,不要讓殿下太早回來,能將殿下帶到咱家面前更好。」
「是,」屠廣應聲退出去,關上門才敢抹去額角的冷汗。
屋內,搖椅又開始輕輕搖晃,吱呀吱呀的響。
當天夜裡,一封八百里加急,送上了建明帝的案臺,送信斥候連人帶馬昏死在宮門外。
第50章
鮮卑王帶領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