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妁望著嘉成皇后,眼中是少有的平靜:「短短三月不見,你倒是狼狽了許多。」
比之三個月前的容光煥發,現在的嘉成皇后形容佝僂,面色灰敗,眼中布滿血絲,眼下又是青黑一片,顯然已經很久不曾安然入睡,鬢角甚至多了點點斑白,如同行將就木的老嫗,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嘉成皇后立即反唇相譏,眼睛橫瞪著姜妁,咧嘴嗤笑:「當初你娘被貶入冷宮時,也不比本宮好上多少。」
「風水輪流轉罷了,當年你跪在本宮面前,哀求本宮時你忘了嗎?」
「怎麼會忘呢,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我永生難忘,」姜妁端坐在不遠處的太師椅上,說話的聲音依舊淡然。
落在嘉成皇后眼裡,卻只覺得恐懼,她彷彿又看見了白菀,她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地抱著孩子坐在那裡,身下淌了一地血。
「我娘也曾如此狼狽,但問心無愧,能夜夜安睡,」姜妁也笑,笑意中帶著冷漠:「你呢?」
她此話一出,嘉成皇后如同一個炮仗,即刻被點燃。
本來斜靠在床頭,看上去渾身無力的人,突然爆發出極致的力氣,面色猙獰,眼珠通紅滲血,伸長了枯瘦的雙臂,五指成勾,猛的朝姜妁撲過來,口裡還嘶聲喊道。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找人在這兒裝神弄鬼?你還有什麼齷齪手段只管使出來,本宮什麼也不怕,什麼也不怕!」
素律眼疾手快擋在姜妁面前,紅蘿被嚇得一驚,和迅速反應過來的趙嵩祿雙雙將嘉成皇后擋在床榻上。
發起瘋的人,力氣出奇的大,紅蘿卻好似習以為常一般,麻利的爬上床,跪坐在嘉成皇后胡亂踢蹬的雙腿上,將她的雙手牢牢按住,嘴上還在不停聲的安撫著。
聽著她的話,姜妁面上的笑意漸漸轉冷,一掌將面前的茶碗果盤掀飛,眼中綴滿怨恨,咬緊牙關道。
「將我孃的善意踐踏時你可有愧?背著我娘與皇上私通款曲時你可有愧?當我娘生產之日害得她險些血崩而亡時你可有愧?」
「汙衊我娘穢亂宮闈,害她被禁冷宮你可有愧?刻意混淆我幼弟血脈,害他死於生父之手你可有愧?我拼死求來的藥被你一把焚毀,害我娘身死你可有愧?」
一聲聲質問,將本還在竭力掙扎的嘉成皇后釘死在榻上,眼神空洞的望著上面的承塵,有淚在眼角滑落。
「我娘沒有至親的兄妹,你曾是她最疼愛的妹妹。」
「你若當真問心無愧,那你為何日日夜不能寐?」姜妁恨毒了嘉成皇后的狼心狗肺,明明惡事做盡,卻還覺得合該旁人欠她的。
「你可要撐住了,風水輪流轉,你的報應還沒完。」
次日一大早,姜妁還沒等素律喊她,便自己爬了起來,洗漱完畢後前往寧國公府,帶兩副棺槨與寧國公夫婦一同出發。
只是寧國公夫婦帶著棺槨直奔祖地通州,而姜妁有任務在身,沿途要查證抄家,得費些時候。
姜妁進去給白菀上了一炷香,磕了個頭。
回身時便見白二爺站在後面欲言又止,手裡還拿著一炷香。
姜妁只瞥了他一眼,轉身便往外走,她知道,白二爺是來打聽嘉成皇后訊息的。
因為建明帝這幾日正為瞞報災情一事焦頭爛額,嘉成皇后與西平王勾結謀反這事兒便一直擱置著,各自關了起來什麼訊息也沒流出,就連姜琉也因為身受重傷至今未能清醒。
白二爺遲遲不得訊息,自然著急上火,平日裡捧著他的人也不見了蹤影,讓他連個問事兒的人都沒有。
好不容易得知姜妁要來寧國公府扶靈,白二爺哪裡還坐得住,巴巴的一大早便過府候著,就連寧國公夫人的臭臉也顧不得了。
這些年來,白二爺身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