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幾個皇子跟著附和。
姜妁遠遠看著, 也不知該說姜曄聰明過頭, 還是該說姜延是根木頭。
姜曄生了張巧嘴, 三兩句話便把功名攬到自己的頭上,卻也句句沒將話說死,倘若被拆穿,也留足瞭解釋的餘地。
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以姜曄為首的公子哥們一身騎裝乾淨如新,片葉不沾,而姜延和身後的禁衛軍才像是一個個從泥地裡滾了一圈出來的,有幾個身上還帶著傷。
特別是姜延,右手還不自然的往後別著,周身骯髒不堪,都看不出衣衫原來的顏色,唯有那張臉倒還顯得乾淨。
到底是誰與叛軍周旋,一目瞭然。
偏偏姜延並不擅言辭。
姜妁心下生厭,她本就不太喜歡賢妃,連帶著厭惡姜曄兩兄弟,這會兒更是不勝其煩,姜延願意功績將拱手讓人,她可不願意,也不為別的,她就是見不得別人謀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誰知姜妁還未說話,便聽見姜延開口。
「啟稟父皇,方才禁衛軍隨兒臣入林,行至山腳便發覺營中的營兵形跡可疑,正要回來通稟才發現西平王帶叛軍將此處團團包圍,無可奈何之下便打算潛進營地點燃烽火臺,卻被叛軍察覺,趙將軍帶著禁衛軍……」
誰知姜延話還沒說完,建明帝便冷哼了一聲打斷道:「他趙先河是沒長嘴嗎?」
姜延眼眸暗了暗,閉口不再說話。
趙先河垂下頭,悶聲說:「令陛下安危受損,是臣等失責,請陛下責罰。」
這邊戰事一停,便有方才趁亂避出去的勛貴大臣緩緩靠過來,七嘴八舌的指著西平王,罵他亂臣賊子狼子野心,也有對禁衛軍指指點點,斥他們辦事不力。
「閉嘴!」建明帝驀然出聲。
方才還義憤填膺,群情激奮的勛貴大臣紛紛閉上嘴,四周重歸鴉雀無聲。
西平王本還寄希望於山腳下的兵馬,這會兒卻聽見整個營地被人連鍋端,有些怔愣出神,繼而又回過神,心念著京中定然萬無一失。
「西平王,你方才說,京城已是你的囊中之物,是何意?」建明帝見西平王失神,也沒空管禁衛軍的過錯,冷聲問道。
「這不都得多虧你那賢良淑德的好皇后,」西平王咧開嘴,不懷好意地嗤笑兩聲:「嘉成皇后將你們京城的佈防圖交給了本王,這會兒,本王的鐵騎早已經攻破城門,等著本王帶你的項上人頭回去登基稱帝。」
「呸,你個亂臣賊子,狼子野心的匪徒!如今你才是那個階下囚,你能否安然無恙的活著都另說,還擱這兒做白日夢呢?」
出聲說話的是淑妃,她這會兒面上不見絲毫驚慌,趾高氣昂的站在建明帝身側,面露鄙夷地看著西平王。
被淑妃戳到痛處,西平王頓時惱羞成怒,怒目圓瞪的吼道:「你們若是敢傷本王分毫,你那些王公大臣的家眷親屬,通通跑不掉!」
他這話一出口,那些沒帶家眷參加這次秋獵的勛貴大臣,紛紛躁動起來。
東昌侯爺孔允鵬便是其中之一。
他家中老母病重,東昌侯夫人留在家中侍疾,孔允鵬這次來,帶的是養在外頭的女人,是以,家裡的幾個孩子也沒帶來,倘若一出事,那便是家破人亡,他也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了。
孔允鵬踉蹌著跪倒在建明帝跟前,身後跟著個妖妖嬈嬈的女子,見他下跪,便也只能軟下腰肢跟著跪在後頭。
「皇上,臣一家老小皆在城中,倘若有什麼不測,臣可怎麼活啊!」孔允鵬哭喪著臉匍匐在地,一邊哀求道。
後面也有另一個大臣跟著下跪,沉聲道:「臣的老母腿腳不便,今日未能出行,臣實在不能棄老母於不顧,求皇上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