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宮女捧著金瓜子受寵若驚,她們本就在宮裡伺候,對姜妁的惡名早有耳聞,卻因她少在後宮走動,一直不曾得見,這會兒見她這般和藹可親的模樣,紛紛覺得傳言不可信。
一時間緊張躊躇也散去不少,中間那個稍微膽子大些,眨著圓溜溜的眼,一下一下的看姜妁:「是陛下,新納的美人,和……」她終究是沒敢提起白皇后,委婉的換了個名兒:「和殿下您生得有些相似。」
「美人?」姜妁知道這宮女在說假話,自己與母后生得萬不相像,但還是忍不住嗤笑出聲。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能讓建明帝失態至此的,必然是與白皇后相差無幾的面容,可與白皇后如此相似的人,卻只能得個美人的位份?
姜妁原以為她的位分要更高些才對,她忍不住嘲笑自己,到底是高估了建明帝那所謂的愧疚之心。
等到夜裡宮宴,姜妁便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美人。
姜妁一如既往的去得晚,她到時歌舞伎正在池中起舞,素律指著為首那個女子,說那便是建明帝新納的李美人。
她抬頭看上高座,建明帝恍然入迷一般,痴痴的凝望著舞池裡扭動的女子,那張魂牽夢縈的臉轉去別處,他便毫無形象的追著往那處看。
「他當真是昏聵了,」姜妁不再看那李美人,漠然低語。
素律知她的意思,倘若建明帝還神智清明,就該知道,李美人如果當真是個村姑,又如何會大跳媚舞呢?
姜妁一步步往前走,口型微動,遠在坐席上的容渙卻看得清楚,她在罵建明帝丟人現眼。
「兒臣來遲,望父皇恕罪,」姜妁在大庭廣眾之下總會給建明帝留幾分面子。
建明帝艱難的將視線從李美人身上移開,他還沒說什麼,一旁面色不善的淑妃開口道:「永安可算來了,你久久不來,陛下都不允開席呢。」
「是嗎,可本宮瞧著娘娘跟前的湯羹已經見底,想來這湯羹的滋味應當不錯吧。」姜妁毫不猶豫的反唇相譏。
這個蠢貨,白瞎了一雙招子,到如今這個境地,親手將自己的敵人送到建明帝跟前不說,還看不清形勢,張著嘴胡亂攀咬。
姜妁忍不住懷疑她到底是如何坐穩淑妃這個位置的。
這邊你來我往熱火如荼,那頭的舞池中央剛剛一曲舞罷,為首的新晉李美人捲起水袖,曲著柳腰朝建明帝行禮,微側著臉,熟練的露出與白皇后最為相似的弧度,嗓音綿柔似鶯啼:「臣妾別無所長,獻舞一曲,望陛下歡喜。」
他話音剛落,便有驍騎營的侍衛衝進來,朗聲道:「啟稟陛下,臣等在宮外抓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女刺客。」
聽著驍騎營統領的話,姜妁微微勾起唇角。
第12章 臣女白綰
站在建明帝身邊的傅長生一直默不作聲,他遙遙望向姜妁,平靜的與她帶著譏誚的眼眸對視。
「若是刺客押下去便是,作甚來擾陛下的雅興,」與建明帝同坐一處的嘉成皇后突然開口道,「也不必帶上來了,若日後查明確是刺客無疑,便交由刑部處置,退下吧。」
對嘉成皇后突然越俎代庖,建明帝只眉頭輕皺,並沒有出言反駁,甚至拍了拍她交疊在膝頭的手,臉上帶著罕見的歉意,一邊對驍騎營都統擺手讓他們退下。
驍騎營都統並無異議,當即便要拱手告退。
嘉成皇后低頭飲茶,似是不經意的轉身與一側的傅長生交換眼神,回首時又若無其事的瞟了一眼在素律攙扶下入席的姜妁,眼底湧起一陣厭惡,繼而轉瞬即逝。
姜妁在席間落座,一旁的素律取出自備的茶具替她煮茶,她便好整以暇的望向高臺那一對世間最尊貴的夫妻,敏銳的逮著嘉成皇后看似不在意實則躲閃的眼,意味深長的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