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再睜開眼時,臉上神情柔和了很多,雖然依舊兇悍,瞧著他的目光已從嗜殺變成了無視。
蔣馭郎卻是從來沒有想到,被別人無視,竟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情。
男孩將蔣馭郎無視了個徹底,然後就在金邊眼鏡早早準備下的一個大箱子開啟,翻了翻,終於從裡面挑出了一把尖頭不鏽鋼刀。
“這鋼刀的刀鋒被打磨得十分鋒利,吹毛可斷髮,並不比菜市場趙大叔手裡的“屠龍”寶刀差上一毫。用來剔骨去肉想必是極好的。”
男孩從蔣馭郎的腦袋上拔了一根毛,往不鏽鋼刀的刀刃上丟去,然後吹了一口氣——他說得沒有錯,作為連環碎屍案的重要道具,這把刀的確鋒利得很,被綁住的蔣馭郎只想離這刀鋒越遠越好!
顛倒、錯亂(三)
但是蔣馭郎往後挪動一步,拿著刀的“恐。怖分子”就朝他靠近一步,臉上的笑意也變得越來越猙獰,完全不像一個六歲孩子該有的表情。
蔣馭郎的心臟在胸口突突地跳了起來,終於退無可退,只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男孩卻用那把尖刀將他身上綁縛的繩子全部割斷,然後對睜開眼滿臉詫異的蔣馭郎晃了晃刀尖,叫他趕緊滾,免得看到不好的畫面傷害了他稚嫩的心靈。
這話讓蔣馭郎差點跳起來,奪走男孩手裡的不鏽鋼刀。但是他沒有這麼做,而是愣愣地問男孩:“你要幹什麼?”
“啊?”男孩晃了一下腦袋,一臉笑嘻嘻,“當然是他對那些小孩做什麼,我就對他做什麼。”
這就是要虐殺分屍了?
蔣馭郎沒敢再問,而是從地上爬起來,跺了跺腳搓了搓手,便往門口跑了出去,不敢再在這間光線明亮的廠房裡呆下去。
可是當他一腳踏出廠房時,眼前展現的卻不是記憶裡的荒涼郊外,而是少林寺幽幽的一處禪院。耳中也沒有記憶裡鋼刀砍伐骨肉的聲音,而是清水灑落地面的聲音。
蔣馭郎不由得伸出雙手,看到的已不是八歲蔣馭郎小小的手,而是花月郎十指纖瘦的雙手。他一時愣怔,慌忙回過頭來,便發現身後還是那家廠房,只是鐵門關閉,有明亮刺眼的燈光從中射了出來。
蔣馭郎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不敢再靠近那廠門一步。
關於這廠房裡發生的一切,他其實早已經將它連同父母離異後那一年半所發生的事情,一起沉壓在記憶深處。此刻被翻轉出來,那日的恐懼竟又從心靈最深處冒了出來,讓他遍體生寒。
但他還是將有關的所有事情都想了起來。那個虐。童殺人犯的屍體是在十天後被人發現的,派出所的同志還根據現場留下的線索找到了他,向他詢問了情況。
但是蔣馭郎沒有承認被綁架的事情。許是死者身前犯下的眾怒太甚,警察同志最後是草草結案,面對明顯在撒謊的蔣馭郎也沒有多做刁難。
此時想想,那標誌妖冶的男孩年紀小小殺心就這麼重,若是及時被發現,處於官方的監視之下倒還好些。自己那時著實不該顧念著對方的救命恩情,就讓他逍遙法外,這樣反而是害了他。
可是那時候的蔣馭郎才八歲,思想單純,哪裡想得到這麼多?
相反,他竟從男孩身上得了靈感,終於改變了只知退讓的性子,變得冷漠果斷,害起人來更是心狠手辣得叫人心驚。
而自那天被綁架後,他的運氣也奇蹟地變得好了起來,彷彿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