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青焰不再注視著他。
那瞬間,唐榆彷彿看到了屬於人的神采從中一閃而逝,順著青焰偏轉的方向看去,一抹再熟悉不過的黑衣身影不知何時同樣站進了風雪中,正遠遠望向此處。
……
「虞姐姐,你有傷在身,不妨先去歇著,柳道友這裡可交給我們的。」
原本屬於柳封川的營帳裡,剛來的阮家姐妹都被暫且安頓於此。外頭亂糟糟的,被獬豸身形懾住的仲裁院弟子尚沒有緩過來,清醒著的人忙於看顧同僚、收拾殘局,隨同阮長婉來到青原的幾個醫師正好派上了用場。
只是在將失控眾人都看過一遍後,幾個醫師卻都說不上來症狀,更遑論什麼花香,倒讓長儀不禁懷疑起先前的判斷。最終也只能暫且擱著不論,先緊著救治受傷的弟子們。
虞詞見狀卻是婉拒醫師對他二人的照顧,自己草草處理了傷勢後,便一直守在柳封川榻前。淡淡的黑水霧一開始尚且以探查之勢流轉於他周身,想找出柳封川是哪裡出了狀況,到最後便只是安靜地攏在他身側,呈守護之態。
長儀看她臉色泛著青白,趕忙勸她別再耗費靈力,營地如今有獬豸神形庇護,當是不必繃緊了弦。
虞詞輕輕搖頭,未應她的話,轉而卻道:「若如你所言,薰香可作蠱惑神志之手段,我只怕封川……在青羊山那時便遭了暗算。」
青羊山?
長儀下意識就想問柳封川當時不是被元家修士傷了神魂麼,轉念順著那時候的事一想,虞詞指的應該不是這回事,而是他流落到青羊山以後——
「竹青。」
虞詞輕聲念出這個名字,語氣平靜,放在膝上的手卻越握越緊,「我早該想到……封川恨透了妖魔,哪怕在神魂時也只有盡斬它們的心,又怎會與妖魔同行……!」
說到後頭,已漸漸有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長儀真的聽見了「喀吱」一聲輕響,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聲音源於虞詞緊握著的手裡。
她也聽著了這動靜,慌忙將手鬆開來,長儀看見她掌心上有半枚紅繩纏著的玉環,繩子已經斷了,玉環上也帶了明顯的裂紋,卻不知是繩斷時摔的,還是方才被攥出來的。
第274章 匪亂
虞詞從玉環的裂紋處輕輕撫過,眉眼便逐漸柔和下來。
她垂眸盯著那通透的玉身看了一會兒,卻也不說收起來,而是默默將它放到放到了柳封川枕邊。長儀看那殘缺的玉飾明顯是從哪裡掰下來的,正猜測另一半是不是佩在柳封川身上,就聽她主動提起來:「這玉環……實為封川父母留下的信物。」
這是一個有些落俗的故事。
女孩家世代定居在蜀州邊境的小村裡,地方是好地方,依山傍水,豐澤沃壤。可某天那山間忽地聚起了一眾匪徒為患,生生讓這秀山麗水變成了窮山惡水。
自青原礦鎮而來的客商尚不知情勢有變,循照以往商路經由此處時,不出意外地遭山匪劫了道。同行護衛無一倖免,拼死為領頭的掌事夫婦掙得了一線生機。
夫婦兩個趁暮色躲進了山林,蜷縮在野灌間不敢做聲。山匪得了財物仍在搜查他二人下落,也不知是為滅口,抑或挾著他們向主家索取些贖金——但刀俎上的魚肉怎敢用性命去賭這個可能?
所幸倉皇之時,率先發現二人是恰好晚歸路過的樵夫。樵夫心善,仗著熟悉山中小道,便借夜色帶著夫婦倆悄悄摸下了山,又允了二人躲進自己家中過夜。
誰知山匪遍尋不得,竟下山找到了小村裡來,挨家挨戶搜查盤問。夫婦兩個被樵夫藏在屋後的醃菜缸中躲過一劫,可樵夫的妻子卻被瞧上了美貌,幾個山匪竟硬生生要將人明搶過來!
樵夫自然不能答應,急急追了上前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