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光線射入房屋,將沉悶之氣一掃而空。清音眯起眼睛,朦朧中看到老者的背影。那一瞬間,那背影似乎和少年時代的白溯風重疊。他們都將背挺得很直,一樣頎長且清瘦;他們似乎永遠揹負著什麼,強韌且毫不妥協。
她覺得奇怪,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她與這兩人明明沒有深交,又怎麼知道他們揹負著什麼。此時,她漸漸適應了屋外的光亮,卻不經意間看到桌上放著一方手帕,其顏色潔白如雪,唯獨中間一片深紅,顯得十分刺目。
她心猛地一跳,那廂已經傳來白溯風恭敬的聲音:“二叔。”
清音急忙跟了出去,就聽白軻道:“二叔這兩字,老夫可不敢當。”
白溯風聞言,面上浮起淡淡的哀傷神色,令人心中一緊。白軻看在眼中,又是冷冷一哂:“你這副神情,倒和你那父親有點像。罷了,我們好歹叔侄一場,你既然來了,用了飯再走吧。”
白溯風一怔,笑道:“好。”
眼看著白軻放軟了口氣,清音卻隱隱覺得不對。她躊躇片刻,還是忍住那點小心思,道:“白二爺,城主大人,請恕小女先告退了。”
白軻沒有言語,白溯風卻道:“等等,我有話問你。”
清音怔了怔,飛快地瞥了白軻一眼,卻見這老頭子愜意地賞著桃花,連這邊看都沒看上一眼,不禁為之氣結。她深吸口氣,道:“城主大人想問什麼?”
白溯風走到她身邊,笑得如沐春風:“你是如意坊的婢女?”
清音點頭。白溯風挑眉道:“難道如意坊沒人了,竟讓你一名女子出城?現在城外極不太平,你不知道麼?”
他這話說的極為溫和,處處透著關心。但清音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他分明起了疑心。她急忙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道:“小女也害怕啊……只是這是我家姑娘親自吩咐的,除了我,她沒有人可以託付了。”
如果以她平時的容貌露出這種神情,一定是十分惹人憐愛的,可惜此時頂著那張人皮面具,實是說不出的滑稽。白溯風卻神色未變,又微微笑道:“你家姑娘叫什麼名字?”
清音道:“她名喚玲瓏,雖然沒有其它幾位姑娘名氣大,但舞跳的極好。城主若是有興趣,不如去她那兒坐坐?”
她料想白溯風自持身份,一定不會去那種煙花之地,所以才硬著頭皮說出這番話。誰知白溯風道:“既然玲瓏姑娘對我二叔有心,我自然是要見見了。”
清音僵在原地,半晌才擠出一個笑容:“……城主大人的意思是?”
白溯風笑容溫和,眼神卻鋒利如刀:“可惜我現在走不成,二叔留我用飯。你既是二叔的客人,不如一起用了再走吧。”
清音瞪目結舌,腦中還在思索地位尊卑禮數不合鴻門之宴等等等等,那為她開門的中年男子卻匆匆走了過來,道:“城主大人,老爺,飯已備好。請兩位移步。”
白溯風頷首,便隨著白軻向北面的一處房舍走去。清音一人怔在原地,恨不得立刻奔出這別院。她就這麼呆愣片刻,便聽一名侍衛喝道:“快去!不得讓城主久等!”
清音忍住狠瞪那人一眼的念頭,磨磨蹭蹭向那間屋子走去。一陣清風襲來,帶來一股肉香,令人垂涎欲滴。她卻覺得一陣氣苦,心中十分不滿。自己只是來送封信罷了,竟會遇到白溯風。一會兒用過飯,她怎樣才能將他甩掉呢……
她心不在焉地走到門外,卻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