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順朝廷,用這條賤命報答王爺的大恩大德。”王夢陽苦笑道,雖然說得大義凌然,但是神色間還是有些惴惴,自從歸降後,他受盡了周圍人的白眼,又不能凡事都去叨嘮王爺,只得自己忍耐但求問心無愧,所以都年近四十,還不過是個參將。
秦亦聽了他的話,竟然欣喜異常,連聲道:“好,太好了!真是天助殿下,不料定王千歲給我們派來一位福將,此番殲滅海盜,看來就要著落在王參將身上了。”她原本就對那個張宏放心不下,如今來了個原本做過海盜的參將,怎麼能不讓她喜出望外。
王夢陽從一進來就在打量主位上的少年,雖然早就聽說是聖上和晞親王面前的紅人,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是這樣的年少秀氣,腦中不自覺地就浮起他們軍營中的一些傳言,說這人以色侍君,才步步上爬。但是見她沒有對自己露出鄙夷之色,而且那資訊的神色極其誠懇,讓他不禁生出一絲意外。不過他已經嚐盡人情冷暖,所以並沒有當即就心存感激,而僅僅是在心裡覺得,這個小子似乎並不是那種草包花瓶。
“王參將,先來說說這夥海盜的底細,咱們綜合幾方面情況,天明後與殿下及文武官員,商議出個剿匪計劃來。”秦亦換了個姿勢,微微活動了一下酸楚的背部,坐了一夜,此時才開始覺得有些勞累。
“瀧澤海群島中盤踞的海盜,其實大部分都是臨海的漁民,有的因為天災流落至此,家中沒有親人就落腳為寇,但大部分都是因為海里討生活太過疾苦,而且稍有不慎就是船毀人亡的下場,又要接受官府地痞的層層盤剝,所以還不如落草為寇,其實也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再說曹天這個人,他腦子靈活,但脾氣不好,生性兇殘,把手下當牛做馬,稍有不滿就連打帶罵,更有甚時直接放了海漂。”
“海漂?”秦亦不解地問。
“就是將人剝光衣服捆在一個木筏上,然後就這麼推進海中,讓船隨著海水漂走,而船上之人,要麼就是活活曬死,要麼就是餓死渴死,更有慘烈的是被海鳥活活啄死。”王夢陽說著皺起眉頭,面色極其難看。
秦亦也面露不忍,但心裡卻想,曹天既然這麼殘暴統治,他的手下不反則已,但只要有人開始反抗,那絕對是星星之火瞬間燎原,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一共四夥匪徒,秦亦此時對其中三批人馬有所瞭解,心裡大致已經有了一番計較。此時尉遲晞也已經進來主帳,眾人一番亂亂哄哄地見禮,半晌才重新再坐了下來。
“秦亦,怎麼樣,你可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尉遲晞側身去問秦亦。
“殿下還是宣隨行的文武官員一同進帳議事,咱們爭取儘快拿出章程。”
“也好。”
宣文武官員入帳的空檔中,秦亦也叫人將她提前要他們準備的沙盤拿了出來,一個巨大的沙盤就佔據了主帳中大半的空間。在璟朝,沙盤都是用來做代數推演應用的,因為紙張昂貴,所以沙盤就充當一個草稿紙的用途,這個沙盤是秦亦著人訂製的,帳內所有的人都看著這個又平日十幾倍大的沙盤疑惑不已。
秦亦也不多做解釋,只抄起一根細木棒,在沙盤中畫畫點點,開始大家都沒看出端倪,但尉遲晞沒有說話,眾人又礙著秦亦的身份,所以都安靜地看著,半晌過後就開始交頭接耳,人群中輕微地騷動起來。秦亦還是充耳不聞,只自顧自地畫著,等她將大致輪廓勾勒完成,開始描畫區域性的時候,終於有人看出名堂,她筆下慢慢展露的,是北過凌江,南至天虞,西到嶺山,東越瀧澤海的地形圖。
隨著地形越來越明顯和細緻,看懂的人也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