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身黑衣,黑紗遮面,說話聲音如金屬摩擦般刺耳。”秦亦都不用仔細回想,就能說出那人的大致特點,因為像他這種特徵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讓她過目難忘。
李林認真地聽過後說:“主子放心,有了特徵就更加好找,屬下會令兒郎們仔細查探的!”
“咱們在宮中各處,應該也有眼線的吧?”秦亦走到古董架前,伸手輕撫梅瓶佯裝無意地問。
“不知主子想問的,可是遺詔之事?”沒想到李林竟馬上回了一句。
“遺詔?遺詔不是都宣讀過了,出什麼事了嗎?”秦亦垂下眼簾藏住神色。
“倒也沒什麼大事,只不過前兩日有個雜役,看到皇后娘娘宮中的女官,持著大行皇帝信物,進入過祈年殿,想那祈年殿中,除了遺詔也無他物,萬幸遺詔無事,不然今日也不能當眾宣讀了!”李林微微弓著腰道。
“是啊!已經宣讀過了,大家便也都放心了,那些該有的不該有的念想,趁早都斷了才是正經。”秦亦若有所指地說,“我且問你,各地的密探組織,規模如何,範圍如何,滲透程度又各自如何呢?”
“回主子的話,我朝一京、四郡、十道、十七府,都有咱們的兒郎,而京內七品以上、其餘各地五品以上官員的動向,咱們也都是隨時關注著的。”李林如數家珍一般地說,“至於臨近的幾國,除了渾止,其餘都有咱們的人,不過只有齊國和東魏的情報網完備一些,其餘都還在安插和構架中。”
秦亦還想了解一下另外的情況,不料外頭又有人來找,說是禮部司卿因悲傷過度昏厥被送回府邸,聖上宣她暫領禮部事務。
當日先皇新喪,新皇登基,文武百官先著喪服,而後換喜服恭賀新君繼位,隨後再換喪服,開始弔祭事宜。
於是接下來的大半個月,秦亦幾乎忙得連睡覺都只能在宮內找個偏殿合一會兒眼,弔祭的事情繁瑣而不容絲毫差錯,禮部新上任的少卿是從地方剛剛提拔上來的年輕官吏,雖然比秦亦年長,但是為人靦腆訥言,從未見過如此的大場面。凡事找他都問不出個子醜寅卯,唯有典故禮制倒背如流,問何古禮、祖制全都應對自如,於是被秦亦抓在身邊當做百科全書。這些繁瑣的禮節程式,再借給她八個腦子也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背出來,所以二人一個強勢一個喏喏,搭配的還算合拍。
百官素服、帝室哭踴如禮、沐浴如禮,小斂,大殮,皇家宗室、諸侯王、列侯、六百石以上官員按謁者引導排定伏哭……總是皇宮內滿目縞素、哭聲不絕,所有的弔唁人員入內順序、用物準備、還禮等等事情讓內官們忙得腳不沾塵,幸好宮內的掌印內官乃前朝舊人,年歲已高但思維敏捷,又是經歷過一次國喪之人,一應的後勤供給事務安置的妥妥帖帖。而秦亦新要求推行的責任到人制度,將所有用物、器皿、儀仗全都攤派到人,實施責任制,損壞丟失一律追究責任,所以此番國喪在儀仗、器皿上,可謂是井井有條又沒有缺短。
而云沛鑫等大臣則抓緊時間商議廟號諡號,最後定為仁宗璟睿皇帝,接下來便是讀策諡、傳哭,嗣位皇帝和皇后親自送葬。
這一番禮儀直至大行至陵,共持續四九三十六日,嗣位皇帝傳哭如儀、進醴獻幾,皇后扶柩入陵,無嗣妃嬪於靈前白綾殉葬。武士奉車下明器藏於耳室、內官奉衣物藏於便殿,將校復土封陵。
天下同哀,禁婚娶、禁絲竹鼓樂、禁酒禁曲。孝服五九四十五日後,除孝皆換吉服,新君於昭陽宮正殿受百官朝拜,晉封嫡母為端頤皇太后,追封生母為恭顯皇太后,立衣冠槨與帝棺槨旁。
至此,五十餘年的順康朝於此走到了盡頭。兩個月後,在天下大赦、萬民共慶中,璟朝迎來了第五位皇帝——嘉元帝尉遲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