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清楚的看到,自己是如何用雙重標準來處理與那個人的關係的。一方面她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否定那個人的一切;另一方面——同樣的行為,自己卻做起來毫不理虧!
以前,她為自己羞恥,並刻意的標榜著與他的不同。但是慢慢的,隨著那人的遠離,家庭的陰影越來越淡的時候,那人的影響卻越來越顯著。開始,談笑只是以“生活比人強”來安慰自己,後來她終於承認,自己雖然不會像那個人那樣“過分”,但也不會像媽媽那樣乾淨。
車拐過一個小花園,前面似乎沒有車位了。談笑找了個空當,把車停下。拎著酸奶,慢慢悠悠的往家走。陸家的樓不高,在一堆高樓裡顯得不那麼起眼。剛繞過花園裡的雕塑,談笑突然停住腳步。側前方那輛黑色奧迪的車窗開著,能看見一個女人的側臉——蘇阿眉。
她來幹什麼?
談笑只覺得血跟開了閘似的呼啦啦的向上湧,幾乎要把天靈蓋掀開!
深吸一口氣,談笑站在雕塑後面觀察了一會兒,似乎她在等人。看她張望的方向,正是陸家的那座小樓!談笑死死的屏住呼吸,她怕自己一旦撥出氣來就會控制不住的跳出去,把那個女人揪出來攆走!
時候不長,小樓的方向傳來一陣騷動。人聲由遠及近,奧迪的車窗迅速搖上。談笑尋聲望去,正看見陸爸爸和陸媽媽陪著一個人走出來!
那個人,去陸家幹什麼?!
最最奇妙的是,那人準備上車的時候,從司機位置出來給他開門的竟然是周嘉!
談笑耳朵嗡嗡嗡直響。奧迪車從她身邊開走的時候,從側前方的擋風玻璃位置可以看見副駕上還坐著一個人。換作別人,或許看不清臉面,但是這個人妝畫的太明白了,而且談笑也太熟悉她的妝容了,所以一眼就認得真真兒的!
蘇阿月!
這幫人來幹什麼!
談笑幾乎是咬牙切齒,後槽牙發出輕輕的摩擦聲,分外恐怖。陸爸爸和陸媽媽已經回去,談笑想起要邁步離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然跪坐在地上。明明心裡恨得癢癢,臉上卻溼漉漉的一大片!
不是早就不在乎了嗎?其實她一直不在乎蘇阿月那個電話的!其實她一直相信周嘉的保證的!其實、其實、其實她一直恨的很!
談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手腳不受控制的顫抖著。慢慢從包裡拿出手機,撥通了熟悉的號碼:“嬌嬌嗎?你有空嗎?一起吃晚飯吧。”
“周嘉一直和蘇阿月在一起,你知道嗎?!”上島咖啡的一個角落,談笑面色陰沉。
那嬌倩機械的攪動著手裡的塑膠棍,半天才說:“那有什麼,那不過是逢場作戲。”
“逢場作戲?做幾年?難道要演一輩子的戲嗎?”談笑已經平靜下來,整張臉在晦暗的燈光下黯淡無光,連說出來的話都透著徹骨的陰冷。
那嬌倩不敢看她,嘴唇微微發抖,喃喃的說:“不會的。男人,身邊總需要真正對他好的人。他會理解我的。我相信,他也是人,也有孤單,也有害怕,也要人陪……要人陪的。”
談笑冷笑了一下,蒼白的嘴唇像霧天的彎月,看起來是那麼的模糊不清:“你別忘了,什麼叫好了傷疤忘了疼。也別忘了,這世上不只你一個願意陪他。你就願意這樣一次又一次的等著他需要的時候嗎?一直等到你肉也枯了,心也幹了,身子也冷了,想給他也給不了的時候,像塊破抹布一樣被扔在一邊嗎?嬌嬌,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看看你自己的眼睛,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嬌倩嗎?”
玻璃桌上劃過輕微刺耳的摩擦聲,一面開啟的銀色小梳妝鏡被推到那嬌倩眼前。談笑的聲音低沉而富有挑釁:“你還敢看你自己嗎?”
那嬌倩猶豫著,細長的手指在鏡面上滑動。保養得宜的指尖聯通著手背,根根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