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下的急,早年我們去南方,不是收過一些佛器,你給山上惠易大師送去,去城裡找最好的裁縫鋪子,購一百匹上好的緇、黃、褐色布匹做了僧衣,僧鞋,那山上的師傅,不拘那一種,都施兩身。還有……莊子裡存的菜乾拉兩車去。”
畢梁立點頭去了,顧昭又把細仔叫進來打發他把暖房裡已經結好果實的瓜菜兩盆,竹炭一百斤,各色果脯,醬菜送五斤給阿潤,要悄悄的送去。
細仔點點頭,笑眯眯的去了,倒是不像平時那般多嘴,問問那位鳥相公去何處了。
這也不怪細仔看不上薛鶴,薛鶴出門從不管那老下奴,他不回來,那老下奴便餓著,若不是細仔,那老頭是要常捱餓的。下奴也有下奴的心,所以,細仔,新仔,對薛鶴是鄙視到頂點的。他們卻不知,薛鶴都是給了錢的,只是那老下奴不捨得花用而已。
愚耕面有異色,便做出不在意的樣子說:“七爺對那位阿潤師傅倒是很關心。”
顧昭哼哼了兩聲,彆扭著說道:“我下來的急,阿潤,一定生我氣了,阿潤教了我不少東西,好比……那個插花。”
說完抱著一卷經,一瘸一拐的出了門,完全沒看到背後愚耕先生,一臉無奈,可惜,鬱悶的種種表情。
那阿潤可是好招惹的,那是當今一奶同胞的親弟弟,先帝最最寵愛的兒子,若不是……興許這當今的位置就是這位奕王爺的了。當今……當今其實是個有缺陷的人,他有一隻眼睛,是看不見的,所以,先帝把奕王爺一直當繼承人在養著。
這世界上的事兒,都是隨著奈何走的,當今身體殘缺又如何,他有權利,有勢力,奕王爺還不是照樣得避在廟裡等著出家。哎……可憐的七爺,麻煩上身猶不自知。
顧巖大老爺如今在屋裡犯倔,嬌紅姨娘依舊被關在廟裡唸經,誰叫她不會招惹,偏偏招惹小七去,能有人分享災難,倒也不錯。顧大老爺沒準備放她出來,壓根就沒想起她來。
盧氏這幾天安了心,為了過年,忙的腳底不粘地兒,也沒空哄他,倒是芸姨娘得了乖,這幾日忙裡忙外侍奉他。
下煖轎,顧昭抱著經卷進屋,本來就著小老婆手裡喝羹湯,喝的正舒爽的顧大老爺頓時不好意思了,他咳嗽了幾聲,擺手叫芸娘下去。
如今這府裡,不拘那一位,除了盧氏,別人見了七爺,就像老鼠見了貓。芸娘有些嚇到了,小叔子關了哥哥的小老婆這事兒並不多見,雖然那天情形特殊,可那一位得寵的至今還沒放出來呢,她算什麼?
芸娘福身施禮,頭也不敢抬的往外小跑著去了。許是出門太急,她羅衫上的飄帶裹在了門閂上,人出去了,卻不敢進來解開,只能在門外硬拉,拉了一會,只聽到布料撕開的脆響,門外傳來摔倒的聲音,又是一陣跌跌撞撞的聲,很快的,外面安靜了。
顧昭摸摸鼻子,其實壓根兒他沒認出那是那位,小三都不記得,何況小四呼?
銅壺裡水泡泡的聲音咕嚕作響,陣陣三習香的味道在屋子裡瀰漫著。
兄弟倆一個假裝欣賞床鋪頂的花色,一個看地板的磚刻,誰也不說話。
看了一會,他大哥無奈的在內心嘆息,罷了,睡覺我是哥哥呢,於是他咳嗽了一聲問:“嗯……你來作甚?”
顧昭大怒:“不做甚,就要走了。”
顧老爺急了:“那……那你手裡拿的是啥?”
顧昭站起來,順手把經卷丟到床上,扭著頭很不在意的說:“給你抄的經卷。”
顧老爺感動了,手指顫抖的鋪開,端詳了一會奇怪:“何故只有一半?”
顧昭氣憤,扭臉怒視:“誰叫你吵架,就只有半卷!不喜歡還來!”
顧老爺不好意思,嘆息了下:“那……那就半卷吧!半卷我也不嫌棄你,看你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