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慢點,大清早的,我們能飛了不成,你看看你襪子不穿,光著腳丫子明兒又犯了!”顧巖數落著。
其實,顧巖他們那裡是胡鬧,君便是君,憑元秀如何,他也是皇帝的種兒,顧昭他是當元秀晚輩的,便是再遮掩,心裡也不在意,卻不知,他老哥哥們的態度這才是正常的。
顧昭人是跑過去了,心下也明白了,一肚子不合適的埋怨,硬是嚥下去,倒是有些訕訕的。這人吧,離著皇帝越遠,心裡越是敬畏,顧老二很是注重這個。
想想吧,這一路走來,天是阿潤的,地是阿潤的,人是阿潤的,走了幾個月,還沒翻出阿潤的手掌心,不敬畏不成啊,一邊敬畏,心裡卻也有些得意,憑是那裡,也……那也由他一點不是?
“這都什麼時辰了!虧我我還安心呢,殿下身邊有你侍奉著,得!你比我們還晚!本想著我們來晚點沒事兒,你瞅瞅,那邊都封門了!”顧山抱怨著,一伸手拽過一雙新襪,在手裡揉揉,順手放在爐子上背背。
顧巖如今多傻,向來看不出這些,他倒是很負責,叫人趕緊侍奉顧昭換上厚的。
“你好好吃飯了沒,反正是遲了,一會請罪的時候就說你身上不利落,有些水土不服,索性告假吧……”
顧山趕緊收住老哥哥的餿主意:“哎!哎!大哥這話說的,我就說他如今懶散的不像樣,你就慣著,沒你這樣慣的,你這是害他!我就納悶呢,老七咋這樣?卻不想這懶骨頭是你給他長的,昨日我還怪自己……”
正鬧騰著,那頭出來個白麵兒圓臉的太監,三十冒頭的樣兒,渾身抖露著一股子精明,這太監雙手攏在袖子裡顛出來。沒錯兒,就是顛兒,今年天氣就這樣,一大早的地上薄薄的一層雪,下的痛快的都是江那頭。
他不顛著也走不好,一路顛兒了來,這太監也不敢拿大,很是認真誠懇的施禮之後道:“給三位老大人見禮;這天兒冷的,又落了雪,如何不屋裡去!”
顧山迎過去從袖子裡拿出預備好的包兒遞過去道:“公公辛苦,這大冷天兒的,出個差兒不易,可是殿下有話吩咐?”
顧巖跟顧昭對著看看,這樣的手碼,他倆沒這習慣。倒是在京裡見過,兄弟倆偶爾見了,還擠在一起譏諷來著,卻不想今兒卻在自己家人身上見到了,多新鮮啊。
這公公那裡敢收,拒絕的態度跟這是一包砒霜一般。看哪裡你退我讓的,還是顧昭在身後瞪了一眼,那太監才戰戰兢兢的拿了收在袖子裡。
顧巖順著他眼神往後看,顧昭趕緊仰臉看天兒:“哎呦,這天氣陰著,許是還要下,公公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不辛苦!”這公公收了包兒,態度極其好的道:“殿下那邊末時初刻便起了,那頭封了門,誰也進不去,才將孫(孫希)大大說,殿下留話兒說了,公爺們多少年沒團聚了,不若再閤家坐坐,團團美好才是正途,他就不打攪了,有正差。”說罷,這太監走了,也不敢顛兒了,奔命一般。
待那邊又關了門,顧山這才笑笑回頭道:“幾年前我跟李木齋去泗水殿下身邊等召,硬是給了這個數才得了好模樣。”他比了五個手指:“哎呦,一把三條的金魚兒,今兒倒是新鮮,燕王殿下規矩果然好……”
一群下奴上前將他們的大袍子,玉帶,靴子在廊下扒拉下去,換上家常的袍子,顧山絮絮叨叨的。
“一條小金魚在我們這頭,好說也得百畝肥地,如今田畝忒不值錢了,有地沒人種,這還是北疆,怪不得陛下急,咱們臣下的也急,哎呦,那裡都缺人……說起來,咱們小時候……我記得……哥!那會一畝好田少說也得十七八貫吧?”
顧巖拽拽大袖,想了半天搖搖頭道:“記不得了,我哪裡記得這個?就記得……給家裡置辦新墳那會,你嫂子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