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何?咱都是分府過的,你是你的,我是我的,我自有叔叔伯伯管,你也別跟我玩長兄為父這一套。
家務事,便是這樣繁瑣,自歸鄉,先是找人看墳地點穴,找了地方的名陰陽擺陰陣,還要殺牲畜,埋五穀養陰墳,修宗廟,去窯上定轉瓦,尋石匠,畫匠,木匠等人一起開工。閒餘還得應付老枝兒一些長輩來鬧,一來二去,驚蟄日便眼見得到了。
家裡的煩亂,跟顧昭沒關係,他唯一辦的事情便是出錢,如今哥哥們都住在他家的莊子,吃穿花用,顧昭便一擺手全包了。也是,這輩子難得孝敬幾次老哥哥們,他家哥哥們的情誼也跟別家不同,那是戰場上依賴出來的,這個跟一般家庭就有了區別,顯得格外親厚。
轉眼間,顧家的宗廟圖紙終於制好,驚蟄之前,天氣轉暖,那地兒總算是開了夯子,動了工。
顧昭自覺安排的利落,誰知道開工那日,他還是收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禮物。阿潤將他的庶子秀,悄悄的送到了平,送元秀來平洲的是個叫重俊的太監。
趙元秀是阿潤最小的兒子,今年六歲,這孩子的母親原本是唯一一個跟阿潤去出家的婢女,因為不便如山,就住至山下時常給阿潤做些針線,也不知道是什麼機緣,有一年冬日,阿潤悄悄下了山,便有了這孩子。他母親生下他也沒活幾月,就奇怪的死了。那之後,元秀便一直隨著這個叫重俊的太監生活。
“他竟想的開,怎麼就這麼相信我呢。”顧昭無奈的看著元秀,這孩子長的十分瘦弱,身上沒半點阿潤的特質,最多是嘴巴周圍有些彷彿,可惜,眼神還不如顧昭家的隨便那隻四五歲小猴子大膽,看東西都是撇著眼角瞅,一下不對立刻就縮一團兒。
自大重俊抱他進門,他就埋著頭,胳膊緊緊的摟著重俊,也不說話,給東西吃也不接。
“七爺,我家主人說,若是他不妥,便只有這一條根了。求您看他的面子,幫著帶一帶,以後若小主人長大,再給他置辦幾畝,隨他去就好。”重俊跪著哀求道。
“怎麼竟是一條根了?不是說他家裡還有兩個呢?”顧昭問重俊。
重俊大概知道一些私密的事情,猶豫了一下,想到主子吩咐了什麼都不許瞞著,便道:“王爺與家裡的兩位少爺並不親,倒是萬歲爺常常往家裡賞東西。”
顧昭苦笑,怨不得阿潤無論如何要反,怨不得今上不願意阿潤見人,難道情況竟這般嚴重了,自己也狗血了一次,竟然被託孤了。
慢慢的由椅子上坐起,顧昭走到地中,蹲下,伸出手摸摸元秀的腦袋,順手還取了一塊糕餅遞給他道:“乖,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元秀微微動了下,扭頭去看重俊。
重俊小心翼翼的瞅瞅顧昭道:“來得時候,主人說,他可姓顧,還給小哥兒起了個小名兒,叫小盆子。”
“呸!”顧昭輕輕啐了一口,心裡有些難過。
糕餅的香氣慢慢散發著,重俊與元秀這一路吃了不少苦,他們不敢住驛站,只能跟著一個商隊餐風露宿,其艱難可想而知。
元秀很想吃糕餅,卻不接,只是睜著大眼睛悄悄看了重俊幾眼。
重俊一隻手抱著他,道了謝,一隻手接了糕餅,輕輕咬了一口,嚥下去。元秀這才接過去,大口的吃了起來。
阿潤的孩子,都在這樣環境里長大的麼?顧昭心裡又軟了,他伸出手想抱抱這個孩子,奈何這個孩子將這個老太監當成了所有的依靠,一邊狼吞虎嚥的吃糕餅,一隻手竟不知道在哪裡找出的力氣,只是摟著重俊的脖子不放。
顧昭哄了他半天,聞言軟語說了兩車,最後見無用,直接怒了,一把將他拖過來,也不管重俊如何心疼,也不管元秀如何大哭,就只是按在身上不許他離開。
顧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