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到底是個下人的身份,不會再過問王爺對阿奴如何想,如何做,但是希望王爺不要再繼續行那三個成語之事。”
聽著路嬤嬤語重心長的話,顧長夜的臉色冰冷,一言不發的轉身走出南苑。
看著顧長夜離開的背影,路嬤嬤痛心的搖頭。
常說當局者迷,本以為自少年起便活的比任何人都清醒的顧長夜,今生都不會陷入這幅局面裡,但沒想到
從南苑回到偏房的花枝,失落的將冰袋放到桌上。
呆坐片刻後,她用力地搖頭,然後挺直背脊,攥緊拳頭,在心底暗暗打氣。
還不能放棄,她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告訴所有人,包括路嬤嬤,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花枝的眼底閃著堅定的光,然後站起身,從一旁拿出筆墨和紙。
之前顧長夜讓她自己學習百戰奇略,便在偏房裡給她備了一些紙墨,不過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百戰奇略她還沒來得及學習,眼下又有旁的事她更著急做。
花枝還記得在賈宅裡,她答應過老爺爺的事情,要將老爺爺畢生心血所著的醫書,交給他的兒子。
她將記憶裡的醫書一字不落的寫下來,眼下只差一小部分毒經,便全部完成。
接下來只要找到老爺爺的兒子,便能了卻老爺爺的心願了。
想到這裡,花枝寫字的動作一頓。
她要到哪裡找老爺爺的兒子呢?
雖然答應的時候信心滿滿,可眼下想想,她一個王府的下人,連隨意出府的自由都沒有,外面又天大地大,她如何去找?
求顧長夜幫忙?
這個念頭在花枝的腦子裡跳出來,不過只是一瞬間,花枝便急忙搖頭,想打消這個念頭。
顧長夜不喜麻煩,更不喜她製造的麻煩,上次她求滾粗行業安葬老爺爺,他也沒有答應,如今求顧長夜幫忙找一個,於他來說無關緊要的男人,他定是不會答應的。
花枝頓時洩氣的趴在桌子上。
每到這種時候,她便痛恨一次自己的無能。
她不想言而無信,可眼下卻又讓她倍感無能為力。
若是她能向李侍衛一樣來去自由便好了。
腦中閃過李叢的名字時,花枝的眼睛倏然一亮。
李侍衛或許會幫她這個忙。
不過很快花枝又暗淡下去。
李侍衛是個好人,可她每次都要給他添麻煩,百鶴朝仙圖的事是這樣,上次出門買布料的事也是這樣。
而且花枝還從長柳那裡聽說,在她失蹤之後,顧長夜狠狠地懲罰了李侍衛。
那件事本不該怨李侍衛的,是她不小心,沒能保護好自己,還連累了李侍衛。
越想,花枝便越覺得自己不好意思再去求李侍衛幫忙。
花枝便一直苦惱著這件事,直到最後毒經的部分也全部寫完,也沒想出個頭緒。
她將所有的醫書整理好,放入一個小木匣內,然後轉身走到窗前。
窗外的天空已經飛起似火的晚霞。
正對著偏房的梔子樹,早就沒了潔白的小花,只剩下一樹的綠葉,連夏日裡不停喧囂的知了,也一隻一隻從書上掉落,意味著夏日即將走向終結。
再過半月有餘就要入秋,但夏日的餘溫依然熱情似火。
院子裡沒有一個人影。
顧長夜也好幾日沒有來過偏房,聽長柳說,他似乎現在忙著司禮司的事情,已經好幾日沒有歇息過。
花枝想他,又要忍著這份心意,只求每到夜裡還能做起那日的美夢。
可天不遂人願,她的夢裡只有無盡的鮮血,和那個將她推進深淵,卻永遠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