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夜一個人坐在書房裡,一隻手扶著額頭,雙眼平淡的合著,可眉心的褶皺,卻出賣了他此刻燥亂的心。
他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叫她花枝?
明明是他剝奪了她的所有。
她的父母,她的身份,她的名字,他立下規矩,全部都要狠狠踐踏。
可是,他卻第一個打破自己立的規矩。
實在太可笑了!
雜亂的思緒在腦袋中四處衝撞,撞的他又開始頭痛起來。
他想的太認真,連李叢敲門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最後李叢自己推門走進來,一進屋便看到顧長夜神色不對勁的樣子。
顧長夜時常頭痛他是知道的,於是他擔憂地問道:“王爺,您又頭痛了?”
“沒有。”聽到李叢的聲音,顧長夜抬起頭,眉眼是一如既往地冰冷,“什麼事?”
“哦,賈賀的案子,司刑司那邊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之前阿奴用來買官窯的金子,剛剛差人送了回來,還有一些賈賀家的財物,本來要司刑司那邊收繳的,可不知為何也送到王府來了。”
李叢說完,顧長夜冷笑一聲,“看來司刑司裡有人,想借著賈賀家的這些寶貝,討好本王。”
“這算盤打的可真精明,用別人的東西討好,自己一點損失都沒有。”李叢撇了撇嘴。
“司刑司一直在夏禾的掌控中。”顧長夜身子向前傾,左手支在桌面上,指尖輕揉著太陽穴,“說明之前司刑司的人,也經常這樣討好夏禾,恐怕夏禾沒少在他們那撈油水。”
李叢皺眉想了想,問道:“可王爺和夏禾又不一樣,要不卑職把這些東西送回去?”
顧長夜一臉淡漠的說道:“先在王府裡放兩天吧,讓那人開心兩日。”
李叢拱手,“是。”
放下手後,李叢想到什麼,有些猶豫地說道:“王爺其他都好說,那些東西里,還有個活物。”
“活物?”顧長夜皺眉地看向他。
“對,就是一隻藏獒,從進府後就吠個不停,吵人不說,還挺兇的,我怕再衝出籠子,嚇壞了沈小姐。”
顧長夜沉氣,良久輕聲說道:“叫人把這籠子鎖好,放到馬廄去,那裡沒什麼人過去。”
“是。”
李叢立刻轉身,按顧長夜交代的,將那隻藏獒安排到馬廄那裡。
過去除了花枝住在馬廄對面的小破屋,本就沒有什麼人過來,後來花枝搬走,便更沒有人到這裡。
馬廄裡的馬有專人飼養,但花枝過去一個人的時候,經常會和它們說話,所以搬到偏房後,花枝偶爾也會回來喂喂馬。
剛走到院子的門口時,花枝便聽到一聲類似野獸的低吼聲。
王府裡怎麼可能會有野獸?
花枝自嘲的笑笑,心想一定是自己聽錯了,便抬腳走進院子裡。
藏獒的籠子被放在院子的最裡側,被一口缸擋住,所以剛走進來時,花枝並沒有看到。
她走到馬廄前時,藏獒先看到了她,直接在籠子裡猛撲了一下後,便開始對著花枝狂吠起來,還不停撕咬著籠子。
聽到狗吠聲,花枝感覺自己的手腳頓時冰冷的像是被凍住一樣,費了好大的力氣,她才轉頭脖頸向右側看去。
視線一落在鐵籠子上,她本能的邁開步子,轉身逃跑。
她最怕的便是狗,見到狗腦子裡便會變成一片空白,除了本能的求生欲,其他的全被拋在腦後。
剛跑出院子,在拐彎的地方,花枝便和沈憐撞了個正著。
花枝跑得太猛,將沈憐撞得向後一個踉蹌。
她連自己撞到誰都沒有看清,也顧不上道歉,便急忙越過沈憐跑得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