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硃砂不禁白了他一眼,這個呆子。可她被他爽朗的笑容沖淡了內心的不安,無奈說:“是啊,希望你這次不會有讓我驚奇的舉動。”

說來也奇怪,只要是兩人一同入夢,他們的身體就會恢復回來。如果是一人,反倒會以對方的面目出現。硃砂想不透當中玄機,索性不想。這回也一樣,兩人手拉著手,當自己是來散步,慢慢走向遠方。

——

等他們走到太陽西斜,天色漸漸發黃時,終於看到遠方伏起處有人影。兩人不約而同加快腳步,沒等他們走近細看。一陣疾風掃來,佟也眼明手快拉開硃砂,伴隨著疾風而來的,居然是一把長劍,直直插入地面。

佟也將硃砂拉到身後,小心向上走去。一個龐大激烈的戰場展現在他們面前。血腥氣味撲鼻而來,看清面前的場景,兩人都有作嘔的感覺。

他們彷彿置身在修羅場,到處都是死人,殘骸斷肢,活著的仍在廝殺,血將整片土地都染了。硃砂皺著眉頭,這樣的夢境她以前也見過,只是從前是花絮片段,如今是完整版。

佟也的思緒反倒在這濃重的血腥中愈發清晰,起初想嘔吐的感覺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是寧靜,漸漸是戰慄。好似一壺燒著的水,先是四周起了些波瀾,最後沸騰起來。佟也感到自己好像被分裂成兩半,一半在說:留在她身邊,保護她。她比什麼都重要。另一半在興奮:回到戰場去,你屬於那裡。你因戰場而生。

兩個聲音將他干擾的厲害,直到感到硃砂的手在抖動,他立即回神。他趕緊轉身看硃砂,她臉色古怪,說:“有些人有翅膀…”

佟也順著她的方向望去,果然,裡面有一半是帶著翅膀的。硃砂十分困惑地說:“我從來沒夢見過這樣的人啊?那些是天使嗎?不是妖魔鬼怪嗎?”

佟也比她多想一步,萬一這些天使飛過來,他恐怕無法好好護住她。這回佟也動作比聲音快,他一把將硃砂抱起,說:“硃砂,失禮了。我抱著你跑的比較快些。”

硃砂被他嚇了一跳,手腳一時都不知道怎麼放。聽得他的解釋,她明白過來,無奈的說:“佟也,這只是夢。傷了也沒事。”

佟也脫口說:“不要。在夢裡也會疼。上次你打我就是。我不要你疼。”說完,他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這麼說硃砂會以為他還怪她呢。

誰知硃砂難得沒掃興,注意力被他最後那句話吸引住了。她感到臉有些熱,低頭不去看他。只將手擱在他的肩膀,不發一言。

佟也以為硃砂惱了,卻也顧不得賠罪。情況果然如他設想般,有天使打到他們站的地方來了,他趕緊閃躲一旁。

佟也自幼習武,自然看出這些天使的飛行速度非他這個凡人可比。原本還擔心自己會閃避不及,抱起硃砂就是打著躲不過,就用身軀護著她的念頭。然而,他發覺自己竟然能看穿這些人的動作和方向,閃躲起來到容易許多。只不過心裡也起了疑心,覺得有些不對勁。

佟也心裡疑惑,動作卻愈發快了。他藉著能提前預知的優勢,找到空隙,抱著硃砂一鼓作氣穿過這修羅戰場。

等佟也硃砂真正脫身出來,更大的衝擊出現了。佟也本來要放下硃砂,看到眼前的場景,什麼都忘了。

他望見前方有兩個人在纏鬥,一個面孔是他,穿著盔甲,背上的翅膀張開,每根白色的羽毛都流動著光彩,煥發出活動力。那張面孔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雙眼迸發著戰意。佟也從這眼神中卻品出一絲悲涼。

待他轉眼看與他打鬥的人時,他心涼了大半。另一人,同樣有對翅膀,但烏黑髮亮,他通身帶著黑暗的氣息,招招狠辣,不留餘地。那人是他最熟悉的好友,法均。那如同陽光般溫暖的少年此時像個索命閻羅般,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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