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面站著的蘇雲珠探頭向裡看去,卻並未看見旁人。只見煙雨抬腳走進了東廂,木門又在她身後緩緩關上。阻隔了外面一切窺探的視線。
煙雨進了東廂。
白鬚白髮的安念之端坐在木桌旁。
“你之前來過了?”
“是,您去哪兒了?為何不告訴我一聲?”煙雨低聲問道。
“來尋我,是有要事?”共農貞巴。
“是。”煙雨看著舅舅灰色的眼眸,一顆心更是跳的急促。
“隨我來。”安念之起身從竹床底下的暗道進了石室。
煙雨也跟著他走了下去,其實她覺得兩人便是在屋裡說話,外面也只有她帶來的蘇雲珠和浮萍,以及車伕。
以他們的耳力,根本聽不到她和舅舅在屋裡的對話。不同與上次外面有多人圍守,完全沒必要如此謹慎。
可舅舅先下去了,她也只好跟了去。
“說吧,有何要事?”安念之站在牆邊,摩挲著牆上壁畫。
“舅舅說,當年行刺皇帝的人,是宣文秉安排的,目的是為了嫁禍給我爹爹葉丞相,是麼?”煙雨儘量使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不錯。”安念之緩緩點頭。
“不,舅舅您一定搞錯了!”煙雨搖頭,“若是宣文秉安排的,又怎會帶著宣紹前去犯險。是他安排的,他必定能一力控制,適可而止。怎會讓人刺傷宣紹,讓他唯一的兒子都險些將命送去?”
安念之聞言抬眼看向煙雨。
“是宣紹告訴你的?”
“是。”煙雨點頭。
“哈哈,笑話!”安念之大笑,淨白的鬍子都跟著顫抖,“仇人之子口中豈有真話?你被人玩弄鼓掌之間還不自知!”
“不,我相信宣紹!”煙雨直視著舅舅,眼神毫不逼退。
安念之重新打量她,“你相信宣紹?”
煙雨重重點頭。
“那麼,你今日來,是為了告訴我,你,不相信舅舅?”安念之一字一句道。
煙雨皺眉,“舅舅如何就肯定所知當年真相就沒有假呢?舅舅如何就肯定璇璣閣閣主不會騙您呢?我與宣紹與宣家人朝夕相處,他們是什麼樣的人,我比您清楚!宣文秉會不會做出這種事,我有眼睛,我有心,我看的到!您為什麼不肯相信我?一定要相信八年前,璇璣閣閣主告訴您的所謂的真相呢?”
安念之看著她,沒有言語,灰色的眼眸中潛藏著複雜的情緒。
“舅舅,您知道麼?我在泉州遇見璇璣閣閣主了,我還險些死在他的手裡!他設計我,用夢魘誤導我,想要我殺了宣紹!或許璇璣閣與宣家之間,有著何種您不知道的仇怨呢?或許舅舅的仇恨只是被人利用了呢?”煙雨儘量剋制著自己的音調,勸導著被仇恨矇蔽的安念之。
“是麼……你以為,我的仇恨是錯的?是被人利用了?”安念之喃喃自語。
轉過身,看著牆上的壁畫,“你聽到了麼?玉芝,你的女兒,口口聲聲在維護殺了你,殺了你全家的仇人……還說,是我錯了……她已經忘了,忘了你們葉家的仇恨,忘了你枉死的無辜……她,不配做你的女兒!”
“舅舅!”煙雨厲聲打斷他的話,“我沒有忘,葉家的仇,我母親的仇,我比你記得清楚!我比你痛!但我不想枉殺了無辜之人!我只想弄清楚真相!不想被人利用被人矇蔽,蠢做了旁人手中的兇器!”
安念之驟然轉身,揚手彈出一席白霧。
煙雨猝不及防,將這白霧吸入口中,“舅舅你……”
一句話未說完,她便軟倒下去。
安念之上前接住她將要倒落在地的身體,眷戀的看著她的臉,“跟你母親真像……真像……”
他抱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