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還很長呢,」馮諾一給他遞了一串羊肉,「你爸說不定會改變主意的。」
也許吧,季青臨咬著羊肉點了點頭,不管怎麼樣,自己先得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拋開內心淺淺的憂鬱,陪讀的效果還是非常顯著的。肌肉神經和骨骼系統的相關知識,當初季青臨的私教給他上課的時候跟他解釋過一些。家裡也一直有運動營養學的專家來安排食譜,所以雖然他沒有學過這門學科,但上課的時候經常能把理論和自己的經歷聯絡起來,很方便理解。踩在十幾年健身學習的基礎上,考前壓題的卷子做出來的結果竟然還不錯。
馮諾一相當無恥地向學生家長邀功:「看看我陪讀的成效。」
似乎是事務繁忙,林孟商過了很久才回復他:「辛苦了。」
鑑於林孟商不是那種會拖著朋友訊息不回復的人,馮諾一從對方的回覆時間計算了一下對方使用手機的頻率,然後搖了搖頭,覺得這段感情還任重而道遠。但這不是他應該操心的事,所以他繼續咬著指甲,苦思冥想一顆以光速公轉的行星會是什麼樣子。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馮諾一剛剛激情寫完行星上居民的日常,然後突然聽見客廳傳來爭吵的聲音。腿上的春花似乎感受到了他的驚恐,跟著豎起了尾巴。
他抱著貓開啟書房的門,驚訝地看到自己的家屬和季青臨坐在沙發上,對著螢幕唇槍舌戰。
「這個越位哪裡誤判了?」
「你看這個位置!」季青臨的表情明顯比年長的男人激動得多,比劃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後衛已經失位了,他是覺得自己肯定追不到球才放鏟的,這明顯是救球啊!」
「不能因為想去鏟球就叫救球,這太主觀了,救球得看客觀規定,球離球門的距離極近或者馬上要進入球門才能算救球,這球離門太遠了。」
「足聯規則裡極近又沒有絕對的標準,這個距離為什麼不能算極近?」
「按照球的軌跡,這球顯然不會進。裁判完全是按照新出的規則判的,沒什麼問題。」
「你怎麼那麼確定?」
「我考過裁判證。」
啊,季青臨開始頭痛,這個世界上怎麼每個人都要考證?
馮諾一和懷裡的貓眯起眼睛打量兩個沉浸在足球世界的人,足足過了五分鐘,對方才把臉轉向他,露出平時一直掛在嘴角、但只有在他面前會觸及眼底的迷人微笑:「終於出來了?」
「你怎麼在這?」馮諾一擼著貓腦袋,好奇地看著鄭墨陽,雖然他知道這人有跟任何陌生人一見如故的本事,但一晃眼就突然瞬移到林孟商的家裡和他小十歲的男朋友打得火熱,這事還是讓他有點懵。
「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鄭墨陽伸出手腕給他看錶盤,時針赫然已經接近12點,「我兩個小時之前就過來了,叫你也沒反應,所以我就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
之後的事情馮諾一大概能想像出來,複習的季青臨就如同躺平的社畜,到點就下班,書本一合就沖向電視擁抱歐冠決賽的直播。正好鄭墨陽也是球迷,男人之間的友誼十分簡單,開一罐啤酒就對著綠茵場稱兄道弟。等馮諾一寫完出來,兩人已經從球友轉變成了政見不合的敵營粉絲,從莫拉塔吵到維爾納再到本澤馬。
「這麼晚了嗎?」馮諾一看著錶盤上的時間有點心虛,討好地蹭到鄭墨陽身邊,「你辛苦了。」
「不辛苦,」鄭墨陽很自然地伸手摟住他的肩膀,然後下滑到腰線,「我早就想來感謝一下幫你跑步的人了。」
這話並不帶有明顯的威脅指向性,但馮諾一還是警覺起來。不過看這兩個人相處的樣子,並沒有即將發生血案的傾向。好吧,那就還是在敲打自己資料造假的事了。
「嘖,」馮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