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急得團團轉。她看著四阿哥與連震雲的樣子,也知道他們在密談,四阿哥把她扣上,多半是防著她向十四爺說這事。
只是他也不可能把她扣一輩子,除非他要了她的命——齊粟娘突地心中一駭——陳演在十三爺院子裡,並不知道她進了這院子,也不知道她到了四爺跟前,她身邊也沒有丫頭——齊粟娘遍體生寒,方才四阿哥問她這些話,難不成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齊粟娘冷汗直流,雙腳一軟,倒坐在桌邊春凳上,哆哆嗦嗦伸手取茶,“不……不能慌。逃是逃不掉的……”茶盞在她發抖地手中輕輕晃響著,她狠命咬著嘴唇,“要和四爺說,要讓他相信,我絕不……絕不說出去……”
齊粟娘喉嚨眼裡發乾,拼命想著取信於四爺的法子,手中地茶盞送到了嘴邊,猛地又頓住。
她死死瞪著碗中的碧青茶水,只覺那水中似是有些混濁,不知放了些什麼,她一把將茶碗丟回桌上,咣的一響,灑了半盞出來,百鳥朝鳳的紅錦桌布頓時浸溼了一塊,黑紅黑紅。
齊粟娘拚命喘著粗氣,“不……不能慌……連震雲絕不單隻見過四爺,必定也見過三爺,說不定還有八爺……他還沒認主子……”她瞪著桌上的茶盞,一把端起,咬牙將餘下的茶水一口灌入嘴裡,“對,不是什麼大事兒,不是……”
窗外地日光漸漸偏西,秦全兒推門進房,看得齊粟娘正倚在桌柱邊閉目休息,桌子上的茶盞和盤子都是空空如也,不禁一笑,“……膽子果然不小……”
齊粟娘聽得聲音,睜開雙眼,陪笑打了招呼,跟著秦全兒出了廂房。恰看到正房門前,連震雲向四爺施禮,走出房門。齊粟
震雲擦肩而過,兩人雙目輕輕一觸,便分了開去,
四阿哥揮手讓秦全兒退下,掃了齊粟娘一眼,轉過身子慢慢走到方才與連震雲說話地側間裡。
齊粟娘深深吸了口氣,跟在他的身後,站到了側房門邊。
四阿哥在四仙桌邊坐了下來,看著站在門邊地齊粟娘。
齊粟孃的腿已是有些發軟,只覺四阿哥地眼光寒得像冰刀,正一下又一下慢慢凌遲著她。
齊粟娘把全身的力氣都抽了出來,將天天操心柴米油鹽,宅門女眷,已是習慣了安全平和的慵懶心思一把趕了開去,絞盡腦汁——陳演就在十三爺院子裡,四阿哥便是厲害,也不能保著不漏了半點風聲——已經過了午,十三爺就算還留著陳演,陳演也一定託十三爺在找她了!
但是,十三爺和四爺打小兒就要好!
齊粟孃的心一會兒衝到了峰頂上,一會兒掉到了谷底,她勉力控制著全身的顫抖,不敢開口說話。
然則,四阿哥的沉默將齊粟娘地理智一點一點磨去,哆嗦著想開口討饒的時候,四阿哥終是出了聲,“……沒什麼要和爺說地?”
齊粟娘心裡一涼,嗵一聲跪在了地上,顫抖道:“臣婦……臣婦……”卻不知到底說什麼才能讓四阿哥相信她不會漏了這事,若換了她是四阿哥,任她說什麼也沒有用。
齊粟娘低著頭,額頭上的汗珠順著面頰流到了脖子裡,耳邊聽得衣衫摩擦的悉索聲響了起來,接著便是緩緩的腳步聲。
四阿哥走到齊粟娘身前,慢慢彎下腰,伸手托起她的臉,與她雙目對視,“你和連震雲……是怎麼回事?”
齊粟娘被四阿哥冰冷地眼神盯住,只覺四阿哥託著她下巴的手掌心一片冰寒,冷得她直打戰,“回……回四爺地話……臣婦和……連大當家……連大當家的夫人……情同姐妹……”那五副圖紙的事兒無論如何是不能對四阿哥說的。
“為著這個……他就向我求情?怕爺要了你的命?”四阿哥的手突地一緊,扼得齊粟娘幾乎喘不過氣來,“我說過要你守規矩,好好跟著陳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