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遙的某處深山老林,男子狠狠打了個噴嚏。
無視頭頂發出的咔嚓咔嚓聲,哂笑,「肯定是柳家大院的人想我了。」
除了他們,這世上沒別人會掛念他。
可是,他現在的處境很不妙啊。
垂頭,看看自己腳下深淵,仰頭,看著即將斷裂的藤條,薛青蓮朝緊摟著他腰身的女子道,「你能不能自己跳下去?求您了,您死您的,別連累爺行不行?老子是無辜的!」
「下面是水潭,掉下去不會死,我們一起跳吧。」抱住他腰間的女子仰著頭,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貓眼極為無辜。眼尾微微下垂的模樣,看著可愛無邪。
卻激不起薛青蓮半點保護欲,勾唇冷笑,「爺憑什麼相信你!」
若非還有那麼點剋制力,他很想把身上這條八爪魚撕下來扔到天邊遠。
他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會撞上這麼個禍害。
先是在西南浪費了幾個月時間,好容易得到訊息說苗疆在西北,他立即屁顛顛兒上路往西北疾趕。
如果他知道自己在西北會遇上這麼個禍害,他寧死不來。
來了死得更早。
「別抱了,」他媽的,「你不說下面是水潭,掉下去不會死?你跳。」
小身板兩隻手把他抱得更緊,「我害怕。」
我草你二大爺!
「你他媽就是死了也要拉老子墊背是吧?老子上輩子掘你家祖墳了?給老子放手!」
「我不放!」
「放手!」
「不放!」
頭頂咔嚓咔嚓聲再次傳來,伴隨而來的是泥土紛紛往下墜落,撒了兩人一頭一臉。
僵硬,靜止。
兩人同時眯了眼睛小心翼翼往上看,承載兩人重量的藤條同一時刻發出啪的脆裂聲響,宣告遊戲結束。
「啊——!」
「薛紅蓮——!」
身體失重感襲來的瞬間,薛青蓮閉著眼睛大吼,臥槽他害怕啊!
真要死,死亡的感覺還是讓那朵大紅花來承受吧!
極速墜落中,一條腰帶從男子手中甩出,精準繞上一截樹木枝杆,下墜的力道被腰帶緩衝。
借力,男子詭異旋身,穩穩落在地面,他足尖不到一寸的地方,是個深水潭。
「看,我就說下面是個水潭,掉下來不會死吧?你還不相信。」女子的聲音從腰間傳來,透著興奮,「原來你功夫這麼好,早知道能安全落地,就應該早點跳下來,也不用吊在上面那麼久了,手好酸。」
男子垂眸,眼眸冰冷,「下來。」
女子愣了下,瞅著自己整個掛在男子身上的樣子,這才後知後覺臉紅,立即放手站直。
隨後尖叫,「啊!我的腰帶呢?你剛才用的是我的腰帶!你怎麼能扯女子腰帶!——」
對上男子空無一物的眼眸,女子自發湮滅了聲息。
算了,自己撿回一條命,損失一條腰帶當扯平了。
大不了提著褲頭走路。
「帶路。」
「啊?」張著嘴巴,女子有些茫然。
「帶路,出谷。」
「你怎麼知道我認識路……」
男子不說話,冷冷凝著她,眼睛裡沒有一點情緒波動,又黑又深,看得人心慌。
「行,我帶。」女子認命,拖沓著腳步往前走,「不過你這人還真奇怪,前面跟個話癆似的滿嘴髒話,現在又冷冰冰的一言不發,跟變了個人似的。你是不是記恨我抱著你不放?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跳下去不會死,可是我也害怕呀。你不也害怕嘛……」
最後一句是小聲嘟囔,抱怨的時候還不忘偷偷瞧男子一眼,看他有沒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