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將走路當成極為不得了大事的神情,不止柳老婆子樂,周圍杏花村村民都樂開了。
「老夫人,您小心著些,遇上有泥水的地方儘量跨過去,不然一準打滑。」
「老夫人,把前面裙擺提一提,仔細別踩著了,不然得摔跟頭。」
「誒喲,看老夫人這路走得,看得我心頭直跳,就怕她摔。」
微微展開雙手盡力保持平衡,本就走得吃力,再聽旁邊人一口一個腳滑一口一個摔,皇太后怒了,「哀家又不是三歲小娃兒,還能不會走路了?聽聽你們說的,又摔又滑,詛咒哀家呢?」
「就是,成何體統!」柳老婆子順口接上。
周圍靜默一瞬,鬨笑震天。
知道這些人在笑話自己,皇太后卻不生氣,微抬下巴哼了句,「你們這些刁民。」
「噗哈哈哈哈!」
田地裡,大傢伙兒笑得直打跌。
來了杏花村後,皇太后多數呆在柳家大院裡,很少出門,便是被柳老婆子拽著去大槐樹底下嘮嗑,她也很少開口說話。
保持著皇太后該有的威嚴跟持重。
是以村民們心裡是存著敬畏的,並不敢對皇太后太過隨意。
但是今天這一幕,顛覆了村民們對皇太后的認知,開始有一種原來她是這樣的老太太的既視感。
慢慢散去了敬畏之後,再看皇太后的眼神自然而然多了親切。
秦嘯在田裡,手裡抓著一把秧苗跟柳老爺子齊頭並進,時而抬頭看看還在跟田埂較勁的老婦人,眼底全是斂藏的笑意。
他並沒有過去扶持,因為她現在很開心。
哪怕是腳滑了真摔了,她也覺得開心。
這裡不是處處都要恪守規矩的皇宮,她不需要那麼守規矩,更不需要時時在意體面。
柳老婆子跟陳秀蘭、杜鵑也沒過去,但是大家都時刻注意著那邊,要是人真摔了,能第一時間過去扶持。
「娘,真的不用過去?」陳秀蘭性子軟和,擔心得要多些。
柳老婆子手一揮,「不用,你過去了太后才不高興呢,她最不喜歡被人小看。」
說這話的時候,老婆子沒有掩飾音量,清晰傳到哈誰能太后耳朵裡。
皇太后哼了哼,這莽婦,難得有識相的時候。
現在時間還早,反正在他們收工回去吃飯前,她肯定走到他們旁邊去。
另邊廂,柳知夏柳知秋跟魏藍已經挑著第二擔秧苗過來了。
魏藍一馬當先健步如飛,柳知秋挑著也不見吃力,慢慢悠悠的走在柳知夏前頭,一點不趕,時不時還回頭看一眼。
「嘖嘖,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哥,你看你越來越弱不禁風,你還挑得動嗎?」
「肩膀疼不疼?好幾年沒幹農活,肩膀磨破皮了吧?」
柳知夏淡淡瞧著二貨幸災樂禍的嘴臉,提步靠近。
柳知秋以為大哥上來踹他屁股,這是他們老柳家已經普及了的動作,先把屁股一扭準備避開,沒成想男子卻是把自己擔上的秧苗一捆捆丟進他框裡。
淡然自若。
「年紀大了,乾重活確實不怎麼行,你天天地裡頭忙活,皮糙肉厚的,多擔點。」
柳知秋眼睜睜瞅著男子擔小半框秧苗從他身邊輕輕鬆鬆走到前面,再看看自己肩膀上被墜得彎出大弧度的扁擔,抽一臉。
他幹什麼要嘴賤?
明知大哥是個心黑還不走尋常路的主,招惹他幹嘛。
「哥,你等等,把秧苗拿點回去,全堆我這裡,下面的秧苗要被壓死了!」
「別走啊!我的扁擔要斷了!我錯了成不成,咱得愛惜農具!」
前頭男子充耳不聞,只丟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