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的怒其不爭,千語姐姐的語重心長,千流的嘆息,還有寨民們的恨鐵不成鋼,在千漪腦海里交織重疊,離開的腳步漸漸沉重。
「幹什麼去了?出門的時候興高采烈,回來的時候蔫頭巴腦,受氣了?」
回到竹樓,頭頂突然冒出個懶洋洋的聲音。
千漪抬頭,便見男子躺在院牆頂上,一隻腳垂下來晃晃悠悠,跟他的人一樣,什麼時候都懶洋洋的,沒個正形,對什麼都滿不在乎。
只看了一眼千漪便收回視線,不聲不響推開院門回屋。
薛青蓮皺眉,坐了起來。
小麻雀不對勁啊,居然一聲不吭?
對他越來越冷淡了。
這感覺不對。
「小麻雀,我剛才沒吃飽,還有沒有吃的給我弄點?」揚了嗓子對著屋裡喊,完全沒有回應,薛青蓮眉頭皺得更緊。
等了一會又喊一聲,「小麻雀,我衣服髒了,昨天洗的衣服幹了沒有?給我拿過來我換一下。沒有乾淨衣裳備用了。」
還是沒有回應,整個院子只有他自己的喊聲,屋裡人不知道在幹什麼,就是不搭理他。
奇了怪了,他今天踩著她尾巴了?
「人家跟你說話的時候,你不答話是很不禮貌的你知不知道?你在煩什麼呀?家裡沒米了還是沒菜了?要不到鎮上去買點?我出銀子行不行?誒,我說你好歹吱個聲啊。平時嘰嘰喳喳,煩人煩的不行,該你說話的時候反而不吭聲了。幹什麼呢?」
跳下牆頭,薛青蓮朝千漪房間走去。
他得問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這竹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是還能見面無聲那一套,那可就沒意思了。
結果人還沒走到房門口呢,就見裡面竄出一道身影,當著他的面砰一聲把房門給關上了,還落了閂,擺明瞭是拒絕他進去。
薛青蓮,「……」
操他大爺的,他做什麼了?
突然之間嫌棄他嫌棄成這副模樣,好歹也給他個理由吧?
「有什麼不滿的你當著我面說,把門關上不吭不聲算怎麼一回事?咱柳家大院可沒這個規矩啊!」
話說完,特地側耳傾聽,生怕自己漏了裡面的動靜,結果完全寂靜無聲。
裡面的人把沉默是金四個字發揮到極致,頭一回把他無視的徹徹底底。
薛青蓮心頭爬上一陣煩躁。
看著緊閉的房門,眼神暗下來,最後不發一言,轉身離開。
他不知道千漪在想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他從來就不是個有耐心哄別人的人,合則來不合則散,他活了三十來年,一直是這樣過來的。
從以前一直到現在為止,他都從未想過改變。
可是他最近做的事情,已經打破了他的原則。
他不僅追著千漪回聖巫寨了,而且在那麼多寨民們異樣的眼神中,頂到現在。
他不清楚自己是為了什麼。
為道一句歉,為一句原諒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他喜歡千漪嗎?絕對不討厭,但是喜不喜歡,他自己也不確定。
對著千漪,他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於這個人的存在,他好像已經開始習慣。
習慣她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習慣她總是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
而一旦習慣形成,想要再戒掉,比當初習慣這個習慣還要難。
他對千漪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情感,他也很想弄明白。可是他懂的並不多。
玩世不恭、遊戲人間,是他一直以來的生活態度。
但是同時,他也一直潔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