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槐樹下鬨笑一片。
車廂裡,老爺子笑罵一句,「這幫子老傢伙。」
「爺爺,放心,明兒我給您泡上一大壺的,肯定夠分。」柳玉笙竊笑,順勢撩開車簾看向外面。
村子裡酒坊跟民宅都已經重新翻修過,看著嶄新,再尋不到洪水衝擊後留下的狼藉跟蒼涼。
「終於又回來了,出去也不過兩月不到,卻總覺得離開了好久似的……還是家裡好啊。」老婆子也看著外面,輕嘆。
回到家,連呼吸都有一股子安心的味道。
「當然是家裡好了,」車頭柳知秋立即接話,「所以爺奶,以後您們就別老往外跑了,出去了您們自己不自在不說,家裡大伯跟我爹整天跟沒爹孃的孩子似的,多可憐啊。」
「……」車裡幾人被柳知秋這句話弄得苦笑不得。
李君月坐在車廂最裡,安靜聽著柳家人一路說說笑笑,不停跟村民打招呼,那種融洽氛圍讓她羨慕,也讓她同時也讓他自卑。
她好像,沒有辦法融入這樣的氛圍。
那種感覺讓她眸光漸漸變得黯淡。
馬車籲一聲在柳家大院門口停下。
院子裡立即有人迎了出來。
走在最前頭的是柳大跟柳二,兩人爭先恐後,經過大門的時候擠在一起,還相互用肘子撞對方,想把人擠到後面去。
就跟要搶先爭寵似的,看了讓人覺著分外好笑。
「爹,娘,您們可回來了,這都兩個月了,您們怎麼一點都不掛著咱?」
「您們就想著孫子孫媳婦,連兒子都不要了。兒子才是最親的,孫子還隔了一層呢。」
柳大柳二兩人酸溜溜又幼稚的話,讓後頭跟著出來的兩個婦人憋紅了臉。
只有魏紅還能保持平時的表情,在一家子寒暄的時候,繞到馬車後車廂將裡面的行李拎出來,一一搬回院子裡。
老爺子在柳知秋攙扶下下了馬車,抬手在柳大跟柳二腦袋上一人給了一個爆栗子。
「你們能不能有點出息?合著爹孃不在家日子就沒法過了?看看你們一個個說的什麼話?在孩子們面前你們也不害臊,我都替你們臉紅!」
柳二摸著被敲了一記的腦袋嘀咕,「有什麼可害臊的,又不是沒見過……」
話剛說完,見老頭子又抬起大手掌,慌忙往後躲,「哎喲爹別打!孩子們看著呢,以後有樣學樣的可不好,得留點面子啊!」
柳大繞著馬車把老婆子也扶了下來,瞧著柳二這副討打的模樣,「爹,您儘管教訓。您兒子皮實,不教訓狠點,他不長記性。看他幼稚的,哪裡有點做長輩的樣子?是得教!」
話音一落,後腦勺上立即又捱了一記,是老孃給打的,「滿嘴胡咧咧,你們兄弟倆在家就這樣子過日子的?真是沒個正形。」
說罷老婆子招呼陳秀蘭跟杜鵑過來,「給搭把手,把君月扶下來一下,她身上有傷,小心一點。」
陳秀蘭跟杜鵑相視一眼,往馬車裡看去,發現裡面坐的正是李君月。
這是怎麼一回事?兩人滿肚子震驚跟疑問。
然而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機,是以一併伸手將李君越慢慢扶下來。
柳玉笙也在旁邊幫忙,看出娘親跟二嬸以及爹爹和二叔眼中的疑問,遂道,「爹,娘,二叔二嬸,咱回家再說,事情有點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不過君月以後就在我們家住下了。」
聞言杜鵑看了眼正跟老爺子以及柳大柳二打趣說笑的柳知秋,道,「之前沒有收到訊息,那我待會就去收拾一個房間出來。家裡還有嶄新備用的鋪蓋,正好能用上。」
「二嬸,在內院裡收拾兩間屋子出來給君月跟纖柔吧。住在隔壁,也方便我給君月調理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