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擠在房門口的人立即讓出一條道來,以便大夫通行,柳玉笙被擠到了邊上,這個位置恰能看到大夫走到床邊,給床上的人探診。
老太監躺在床上,臉色很是慘白,眼睛睜得大大的,好似被驚嚇過後仍然驚魂未定。
而他唇邊並沒有沾染血跡,反是下身褲子上渲染了一大片的紅色,一直蔓延到褲腳。
柳玉笙嘴角不可見的抽了抽,她之前猜錯了,地上那灘血跡不是老太監吐出來的,是某個地方流出來的。
這讓她對薛紅蓮的毒藥又有了一層認知。
青蓮那廝常常說自己是毒的老祖,名副其實啊。
她自愧不如。
反正她絕對配製不來這麼刁鑽的毒藥,還能選著地方讓人流血。
本來就沒了寶貝,一把年紀了還突然血流不止,怪不得老太監會被嚇成這副模樣。
房間角落裡,冷麵侍衛不著痕跡從這邊掠了一眼,視線在女子臉上極短停頓後移開,眼底流瀉過難以察覺的笑意。
嗯,這次薛紅蓮有功,他在記了薛紅蓮罪狀的小本本上,可以給他劃掉一兩條罪名。
他旁邊的普通侍衛似乎感應到他身上流瀉出來的氣息,輕哼了一聲。
以前武功沒那麼精純的時候,他每次見到風青柏都敢衝上去砍,幾年過去修為又長,他還能反怕起來不成?
總有一天,他要把風青柏弄趴下。
都是第六感極為敏銳的人,對方心裡想著什麼小九九,彼此都知道。
四目相撞,火花四射,電磁響得噼裡啪啦。
「大夫,可診出什麼來?咱家是不是中了毒?」床畔,大夫已經收回探脈的手,眉頭緊鎖,見狀老太監立即沉聲問。
他話一出,柳玉笙心頭跳了下,沒想到這個老東西竟然這麼敏銳,一猜就猜到正點。
現在她極希望眼前請來的這位,是庸醫。
「這,公公恕罪,草民沒診出異樣來,要確診,草民還需要看看公公的傷口……」大夫難以啟齒,硬著頭皮說出的這句話。
天下皆知,被閹割的太監最忌諱的是什麼。
最是忌諱被人看到自己的殘缺,現在他要看公公殘缺的地方來確診,幾乎等於自己衝上去找死。
但是秉著大夫的醫德,他還是鬥膽問了聲,如果能檢查一番,或許還能診出點眉目不定。
「啪!」老太監慘白臉色極度漲紅,揚手狠狠打了大夫一個耳光,這還不解氣,抬腳又朝人用力踹去,把人踹到在地,「診不出來是你醫術不精!還找諸多藉口,要看傷?咱家身上沒傷!作死的東西,給我滾!」
大夫不敢爭辯,爬起身提了藥箱立即匆匆逃離。
老太監一張臉,顏色五彩紛呈,尤其在看去暗道房內外竟然聚著這麼多人的時候,怒氣更甚。
全都在看他笑話,全都該死!
「滾!都滾出去!」罵完了,看看褲子上觸目驚心的紅,又吼道,「再去找大夫,把這周圍所有大夫全給咱家招來!我就不信,偌大一個鎮子,就沒有一個有真材實料!」
他身邊貼身伺候的小太監躬身唯唯諾諾的,又去找大夫去了。
至於其他人,也在老太監惱羞成怒下,離了那間房間,若非被人覺著不對勁,回房的路上柳玉笙就想放聲大笑。
殘缺的人,殘缺的心理。
這麼死要面子,就算再找十個八個大夫來,也真不出真正的原因。
聽剛才那個大夫的回答,再思及大夫診脈時候紅蓮淡定的神色,柳玉笙也不擔心了。
紅蓮下的毒,估計除了他自己之外,根本沒人能診得出來,否則他不會那麼老神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