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老皇帝駕崩,新帝登基,她就在臺下看著。
看他身披龍袍意氣風發,看他頭戴皇冠坐上龍椅,看他終於走到九五之尊的位置,她是那麼為他高興。
高興他心願達成,同時也為自己高興,終於到了她該苦盡甘來的時候了吧?
可是他狠狠打了她一個耳光。
新帝寢宮,她匍匐在他面前,自請助他蕩平天下,她只要一個妃的位置。
她有自知之明,皇后,輪不到她。
可是他竟然瞧著她緩緩笑開來,捏著她的下巴俯身,對她說出那句萬箭穿心的話。
——一個渾身住滿蟲子的女人,碰一下朕都覺得噁心,你怎麼以為朕會冊你為妃?
那一瞬,她渾身冰涼。
他竟然說,她是個渾身住滿蟲子的女人!
她是蠱女,以身體為爐餵養各種蠱蟲,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可是他當初接近她的時候,從未表現過半點嫌棄。
她沒想到,原來他竟是那樣看她的。
原來一開始,她便一腔柔情錯付!
可笑她為了他做盡各種缺德事,甚至為了他將自己送上別的男人的床,而最後他冷冷告訴她,她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巴念,多狠的一個男人。
燭火飄忽,跳躍的火光閃進善睞眸子裡,映出裡面濃烈猩紅,也拉回了善睞思緒。
扭頭遙望都城方向,善睞緩緩笑開,笑容扭曲冰冷。
為了順利跟重臣之女聯姻,謹防她使出手段破壞,他將她驅逐出皇城。
他真的吃定她愛極他,以為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乖乖聽話。
他對她這般信任,她怎麼能辜負,她要送他一份大禮,賀他立後之喜。
西北邊境線,南陵軍營士兵幾乎全線上場,在秦嘯的指揮下堆建屬於南陵的邊城。
兩個多月時間,這裡發生的事情足夠東越跟北倉收到動靜,兩國分別派了人來偵查,同時也著人跟秦嘯接洽,三方協談,共同使用新邊城所有權。
秦嘯沒有拒絕,不過是在新邊城裡劃出一塊地方給兩國見禮自己的邊城衙門,彼此之間互為聯盟又互相制約,這在邊境跟常見。而且接納北倉跟東越進駐對南陵來說也有好處,等於三國連成同盟,共同盯著西涼。
這對西涼將形成更大的震懾。
而且東越跟北倉皇室都有人跟南陵皇室交好,若能增進彼此的關係,利大於弊。
檢查了城建最新情況,回到衙門,秦嘯便接到罈子來報,說著茅泰河那邊的最新訊息。
「繼續盯著,一旦有異動立即來報。」秦嘯下令。
他選擇先靜觀其變,跟風青柏的想法不謀而合。
不過,秦嘯也不會過於樂觀,茅泰河在他眼裡不過是個小將,受西涼多年鎖國影響,西涼武將至少幾十年沒人上過真正的戰場了,如果真的打起來,秦嘯心裡成算更足。
但是那邊軍營裡卻多了個聖女善睞,這是一個變數。
他不敢小覷。
他不怕善睞,但是善睞的蠱術卻極讓人忌憚。
「著重盯著善睞,謹防她使出手段。」
又一條命令下達,背著雙手走到旁邊的沙盤前,看著沙盤上堆出來的各處地形,秦嘯表情微微凝重。
半個月時間,茅泰河大軍一直壓在對面邊境線,沒有動靜。
邊境顯得平靜。
但是秦嘯卻絲毫沒有放鬆,既然茅泰河調兵出城,不可能只是為了擺架勢,是以對方越是安靜,越值得警惕。
十二月底,運河上凍,各國迎來年節。邊城百姓沉浸在年節的喜慶中,歡快熱鬧。
而邊城境外,年節的最後一刻,響起了戰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