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一行人正聚在大廳烤火喝茶閒聊,少年進來後,整個大廳顯得有些安靜。
柳玉笙靜靜打量對方。少年身姿頎長,丰神俊美,周身縈繞上位者的尊貴,又帶著股溫潤親和的氣質。
從他眉目間,還能清晰尋到幾年前的影子,只是幾年時光過去,那張原本稚嫩的臉龐,五官已經變得具有稜角,更多了幾分大人才有的內斂沉穩。
小七,當初東嶽七皇子,逃難南陵的小可憐。
如今的東越皇,閆容謹,舉手投足皆有帝王之儀。
柳玉笙緩緩笑開,「別來無恙,東越皇。」
她沒有真的叫他小七,少年如今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他已經是一朝君主,再者彼此之間多年未見,她不會自視甚高,依舊還喚對方小名。
視線微轉,落在少年身後跟著的含笑中年人身上,「彭叔,好久不見。」
彭叔,當初跟在閆容謹身邊的僕人,容顏沒什麼改變,只是換了身衣裳,周身的氣質,處處彰顯貴氣。
當初忠心護主,彭叔現在也算守得雲開,應該是閆容謹最信任的心腹。不然不會悄悄來了涼州,也帶著彭叔隨行。
彭叔上前一步行禮,「奴才見過南陵王妃。」
又轉向正起身走上來的風青柏,「見過南陵王。」
對於中年男人把自己的稱呼殿後的舉動,風青柏並未在意,在閆容謹跟彭叔心裡,最感激的人必然是笙笙,他也樂於見到這樣的結果,至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閆容謹都會記得有笙笙一份恩情在,不會做出傷害笙笙的事情來。
帝心難測,他不會認為,今日的閆容謹,還是當日的小七。
皇權,能輕易改變任何人。
讓人變得鐵血冷酷。
朝閆容謹跟彭叔分別點了點頭,「沒想到東越皇會趕來涼州,到廳裡坐下,有話慢慢敘吧。」
「好。」閆容謹舉步入內,在廳中燃燒正旺的火爐子旁邊坐下,抬眼便對上三顆小腦袋,以及三雙好奇的眼睛。
三小隻旁邊,還有個眼神跟他們一樣的大人。
情景甚像大狗帶小狗,讓人忍俊不禁。
「你是南陵皇商錢少東家。」不用四隻開口說話,閆容謹便饒有興致認人,點了錢萬金,又點點三個娃兒,「一身靈氣,你是巴豆。眉心有誅殺,你是紅豆。安靜乖巧,你是七七。」
他的話也同時透露出一個訊息,哪怕沒有親眼得見,對於風青柏柳玉笙一行,他的極為瞭解。
包括對他們的行蹤,以及他們一行都有什麼人。
這便是帝王。
任何事情,都要求盡在掌握,不管對誰都一樣。
巴豆瞪圓了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們的名字,還能認出我們來?我以前沒見過你。」
閆容謹笑道,「見過的,只是那時候你還太小,不記得。」
視線落在巴豆身邊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身上,看著她眉心艷紅的硃砂痣,閆容謹抬手,往硃砂掠去。
他記得兩娃兒滿月的時候,他去探望柳姨,也看過兩個娃娃,彼時他也撫過那枚硃砂,至今記得那種溫軟觸感。
指尖在女娃額前半指停住,被一隻大手擋下了。
大掌之外,有好幾雙眼睛對他這個動作都表露出極大不滿。
包括錢少東家,兩個男娃娃,還有南陵王本人。
「男女授受不親。」對上紫衣男子清冷眸色,閆容謹笑,他還記得那句話。
那時候南陵王就是用這句話,阻了他抱抱小女娃的念頭。
風青柏眉目不動,只是眼神非常認同這句話,且像是為了防止閆容謹再動手腳,他把女兒抱腿上了。
柳玉笙在旁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