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哪個村上的?」坐下來,老婆子問。
「我們是泊頭村的。」
「喲,泊頭村過來得十幾里路呢。」老婆子跟家裡人相視一眼,眉頭皺起。
泊頭村在山的另一頭,距離杏花村十幾裡,一條道過來全是崎嶇山路,平時天兒好的時候徒步都要走上半個多時辰。
這兩個漢子大雪天趕過來,背上還要背個人,那是走了多久?
「娘,我跟杜鵑去灶房熱點吃的端上來?」
「哎,快去,我一時沒想起這茬。」
陳秀蘭跟杜鵑立即去往灶房。
見狀,兩個漢子慌忙擺手,「不用、不用了,我們不餓……」
柳大拍拍兩人肩頭,「別拘謹,我們這是自己家,不是醫館,弄點吃的有啥。囡囡那裡治傷救人,要的時間不短,還有得等。」
兩人這才點頭。
說不餓,哪能不餓,趕了那麼久的路,大雪天特別凍,冷的時候更容易覺出餓來。
現在已經是前胸貼後背了,只是不好意思麻煩人家。
「我剛才看了,老婆婆情況很不好,你們怎麼現在才送來?」柳二好奇。
說是凌晨傷的,村裡郎中不敢治,那就該一早送來,這都下晌了。
老人那麼大年紀,拖上半天命都能給拖沒。
說到這裡兩個漢子臉上顯出愧色,「本來早該送來的,我們擔心診金不夠,在村子裡借了一圈銀錢,耽擱了時間……」
另一人也道,「其實開始我們沒敢送來,小神醫現在是縣主,大夥都說縣主跟官大爺是一樣的,可能不會隨便給咱治病,來之前我們猶豫了很久。」
村裡人都這麼說,縣主跟縣老爺都能平起平坐,那麼高的身份哪還能跟以前一樣,給老百姓給窮人治病?
真送過來,可能連大門都進不了。
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他們真的不敢來。
百姓心裡,對官有種骨子裡的畏懼。
「糊塗!」老婆子罵道,「人都傷成那樣了,還有什麼要顧慮的?有什麼趕得上人命重要?人沒送來,就被流言給嚇住了!這都是什麼事兒!」
兩個漢子被罵得不敢吭聲,面露愧色。
確實是他們聽信流言,被嚇住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尤其人命關天,哪能輕易就被流言左右。
累得老母親受了那麼多罪,最後差一點就……。
小診室裡,極是安靜。
護住老人心脈,以用特殊手法餵她嚥下特製的強效丸,加強命息,再次切脈後開始檢查她受傷的斷腿。
老人穿著一條破舊發硬的棉褲,上手摸去,裡面棉絮成團,硬邦邦的。
柳玉笙立即就皺了眉頭。
拿剪刀把褲管剪開,骨頭斷裂處在小腿位置,整條腿已經腫脹不堪,從皮下透出的紫色觸目驚心。
用手觸上去,沁骨的冰冷,沒有一點溫熱氣。
薛青蓮一直在旁看著,發現少女幾乎一直皺著眉頭,想了想,探手搭上了老婆子腕間脈搏。
「脈象很弱,但是已經開始變穩,接骨不難,還有什麼問題?」值得她皺眉?
「她的腿已經被凍僵了。」柳玉笙輕道。
傷勢是其一,年邁是其二,讓她奄奄一息,還有受凍的原因。
她穿的那身棉襖子,只能蔽體,完全沒了禦寒的作用。
閉眼輕輕撥出一口濁氣,「薛青蓮,餵麻沸散,準備接骨。」
老人的腿被凍僵了,是壞事,也是好事。
因為被凍住,所以斷骨處的肌肉組織壞死速度被減緩,降低了接骨的不利因素。
否則從受傷後拖到現在,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