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了兩次排頭,錢萬金不敢繼續招惹女子,開始轉移話題。
「風青柏呢?怎麼沒見人?又忙什麼去了?還有巴豆紅豆呢,金子叔受傷了,怎麼都不來看看我,一群小沒良心的。還有,魏橙魏白回來了嗎,人有事沒事?」
「魏橙魏白沒事,魏紫他們救人及時,人已經安全了。至於仨娃兒在風青柏那邊守著呢,知道你醒了,待會就過來看你。」柳玉笙無奈,這麼大個人,二起來的時候還跟沒長大似的。
柳家大院真的,就一個錢萬金,別人不能這麼二。
「守著風青柏?」錢萬金一下被守著兩個字抓住了注意力,昏睡過去前那種怪異感又浮出來了,「風青柏怎麼了?他不會真的受傷了吧?」
「嗯,側腰腹中了一劍。」提到男人,柳玉笙眼裡閃過心疼,還有無奈。
那一劍,整個左腹裂了一大道口子。
虧得他能撐,撐到魏紫等人去接應的時候給他餵了次藥,做了簡單包紮,要不然男人能不能好好的回來,還不一定。
親眼看到魏紫一行把人抬回來的時候,她心臟差點停擺,巴豆紅豆當時就被嚇哭了。
那種場面,她不想再去回想。
當時心疼得,連呼吸都是痛的。
聽了她的話,錢萬金愣了好一會,掀開被子下床,「他在哪,我去看看他。」
「別胡鬧,你身上也帶著傷呢,要看等你們傷勢都好些了再看。」柳玉笙一個頭兩個大,想把人拽住,結果人帶著傷,還躥的比兔子快。
無奈之餘,只能揚聲提醒,「走廊右拐最後一個房間。」
這兩人,從小鬥到大,幾乎從來沒看對方順眼過,一裝就裝二十年,倆都虛偽。
柳玉笙沒有跟著過去,這個時間,得去給兩人分別煎藥,她需得去廚房看著。
反正便是跟過去了,一時半會的大概也沒她插話的餘地。就讓那倆相互訴衷腸去吧。
走廊右側盡頭的房間裡,三顆小腦袋齊刷刷伏在床沿,眼睛一動不動黏在床上男子臉上,小心翼翼的不敢鬧出動靜,生怕吵著了正睡著的人。
「哥哥,爹爹什麼時候才會醒啊?爹爹醒了還能抱紅豆嗎?」紅豆輕輕握住男子放在身側的大手,眼睛裡凝著淚珠不敢掉,說話儘是濃濃鼻音。
「噓,」巴豆抿著小嘴,小臉沉肅,「爹爹肯定會醒的,娘親說了,爹爹的傷沒事了,只要好好養傷,以後還跟以前一樣健康。娘親是神醫,說的話肯定沒錯。等爹爹好了,就能再陪著紅豆一塊玩了。」
看著床上臉色蒼白,連嘴唇都失去血色的男人,巴豆覺得渾身不得勁,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勒住了似的,又悶又疼。
看著妹妹小手握著的大手,控制不住的,也把手握了上去,卻沒有如以往那樣得到有力的回應。
在他印象裡,爹爹一直是個打不倒不會輸的巨人,他現在才知道,巨人原來也會受傷的。巨人倒下的時候,跟尋常人其實一樣。
虛弱、蒼白。
他不喜歡看到爹爹這個樣子,很不喜歡。
他寧願爹爹醒來,哪怕總是兇他,哪怕揍他屁股,他也高興。
心頭突然生出一股無比迫切的希望,巴豆希望自己變強。
等他變得強大了,他要誰都不敢欺負他的爹爹孃親。
視線再次落在握著男子的手上,他的手現在還好小,小的只能堪堪握住男子一根手指頭。
將小手收緊,巴豆眼底浮出堅定。
以後,他練功的時候再也不偷懶了。
旁邊,又一隻細瘦的小手探了過來,最後輕輕落在那隻大手手心,微蹭了蹭,帶著不為人知的依戀。
七七看男子時,漆黑眼睛裡閃爍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