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毓蓉,曾近失之交臂,今後,更無再續前緣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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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日,周大人回府。
宮裡頭的對峙勝負已分,皇上遷至瀛臺養病,太后全面持政。周家站對了陣營,正是風生水起的時候。
大雪初停,日頭破開雲層高懸,雪地晶瑩。
周府後院沒了五小姐的聲嘶力竭,一片寧和。
清早,便有一衣著幹練的端莊丫頭往清平齋遞了信,二太太作主請各位太太小姐曉宿樓一聚。
如今周大人朝堂得意,沈氏也不敢閒著,時常請各家小姐太太過府賞玩,聯絡內院,打通人脈,樣樣不敢輕待。
子虛被拉去幾回,陪著吃茶閒談,雖寡言卻從不失禮數,表現不功不過,卻是讓人尋不著她這新婦的錯處,加之沈氏顯而易見的偏愛,日子倒也並不難過。
她如今獨自在這府中生存,孃家遠在千里,唯一可做的便是不惹事端,安安靜靜,緘默下去便夠了。
這一日請的是通政司副使葛大人家的洋夫人和金髮碧眼的小公子,除去常年在屋子裡吃齋唸佛的大太太和尚在休養的五姑娘母女,其餘太太小姐齊聚曉宿樓。
熱鬧的緊。
雖說如與洋人結親已非奇聞,可當真見著這黃膚金髮的孩子,卻也不的不說有些奇妙。
一眾女眷輪番打量詢問,直把那位英吉利遠嫁而來的葛夫人瞧得發怵。
葛夫人原是葛大人上英吉利考察時所結識,生下孩子近兩年才回京,說不了幾句官話,時不時詞不達意便要說上幾句家鄉話,這般一來一往,大家都聽了個半吊子,牛頭不對馬嘴,只得圖個樂呵新奇的勁兒。。。。。。
二太太呵呵一笑,半抹旖旎自悠然露出,“好了,咱們可別嚇壞了人家葛夫人,都好生吃茶罷。”
眾人皆笑,回了眼。
正此時,一道倩影推門而入,衛家小姐輾轉微笑,施施然進了屋裡。
一圈寒暄後拉住沈氏道:“在府中這些日子也沒來看看您,天兒愈發冷了,您身子可還好?”
二太太卻是變了變臉色,瞬間的迷惑牴觸後又是毫無破綻的微笑,拍拍這位衛二小姐的手道:“好著呢,勞您掛心了。”
衛二小姐一聲嬌嗔,一改往日的端莊,“瞧您說的,我小時候可沒少吃您做的糕點,跟著師兄胡天海地的鬧騰也沒少叫您費心,自該關心的。”
一旁的大少奶奶嚴氏瞥了一眼面色一般無二的二少奶奶和三太太,眉梢一彎咯咯笑了,“要說也是命,這麼些年你們感情這般好,只當二弟必然是要娶衛小姐為妻的,卻原來還是緣分未到啊。。。。。。”
衛小姐玉面上染上芳菲,款款坐下,正在二少奶奶對面,含羞帶怒,“嫂子乃老佛爺欽定的周家媳婦,是予和沒有福分,大嫂子這麼說豈真是戳到了傷心處;說什麼緣分不緣分的;徒然讓人家傷懷。。。。。。”
若是平常人家的小姐說出這番話,聽者怕只覺不甚矜持,偏她是衛家的千金,同周慕筠自小的情誼亦是有目共睹,再加上語氣裡刻意加了些玩笑的成分,眾人只當衛小姐大度,叫人橫刀奪了良胥卻沒有怨言,果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大家閨秀。
子虛彎彎嘴角,原不想為這塵埃落定的事情傷神,抬頭卻看見角落裡的三太太滿眼擔憂,想來是怕她聽了心中不悅罷。
心中一暖,回以微笑。
湊巧對上衛小姐審視的雙眼,幾番逡巡,交鋒時不見刀光,像看不清骨相的仕女圖,瑩潤的下頷裡夾著一片洶湧的暗潮。
未幾,心照不宣地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