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執意以為是女子故意推她入水,因為那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蒙夫君急召入府準備與家人攤牌的歌姬蝶衣。
從此,嚴府夜夜鬧鬼,舉家不得安寧。
嚴老爺無奈之下,請來道人,將玲瓏收入瓶中,以寧家宅。
從此一縷孤魂隨著道人流落世間。
世易時移,兜兜轉轉,五百年時光白駒過隙。
玲瓏被幾番輪迴轉世之後的嚴少爺所救,終於自瓶中脫困。可是,物是人非,她心心念念日日不忘的人就站在自己眼前,可那個人,再不記得她是誰。
是負心?
是虧欠?
一心想要索取一個說法,問他心中可曾有悔?
可他,再也不記得了。
那個答案,就算她等待再久,再用去多少個五百年,也無人能夠告訴她!
不如歸去!
玲瓏記得道人曾對她說過,她紅衣化厲鬼,若要消除身上的冤戾之氣,必得解鈴人一滴不捨傷心淚。
為了再世嚴少爺的一滴眼淚,玲瓏開始幫他尋找他命定的再世情人——程蝶衣。
故事到了這裡,被幽禁了五百年的玲瓏,與五百年前的謝慕澄,多麼相似。
現代社會的光怪陸離,在她們眼裡是一樣的,一樣一無所知,笑料百出。
曉綠合卷苦笑。
難怪他們以為她是入戲太深,其實,戲如人生,人生如戲,誰又能分得清,誰是在戲裡?誰又在戲外?
誰又能知道,她到底是五百年前的謝慕澄?還是五百年後的麥曉綠?
抑或是——
站在前世的愛人面前,他卻已不認得自己的水玲瓏?
“玎玲玲!”電話鈴響了兩聲,自動答錄機開始留言:“忱忱,我是媽媽,我知道你在家,別睡懶覺了,快起來吧。媽媽最近很忙,可能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過去看你,你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別太累了,多出去玩玩,多結交一些朋友。就這樣了,媽媽會給你帶禮物回來的,乖,拜拜。”
“喀。”擾人清夢的聲音消失了,室內又恢復寧靜的安謐。
晨光從薄紗窗簾外透進來淡淡的一縷,如一片乳白色的霧幽然彌散於清冷的夢境裡。沈忱將被子拉高,冷氣機嘶嘶地釋放著冷氣,如一條條冰冷的蛇吞吐著腥冷的信子,他將整個人縮排被子裡,蜷起來,像幼時常做的那樣。
可是,那個時候,他身邊尚有父母疲憊卻擔憂的眼神。
如今,他只有自己。
媽媽說,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
他懂,他知道,他完全能夠理解,可是媽媽你知道嗎?他好累好累,真的好累。
累得……
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咦?我剛剛明明聽到有說話聲的。”麥曉綠躡手躡腳地推開門,乍一見床上皺成一團的棉被,嚇了一跳,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一把掀開被子,“哪有人像你這樣睡覺的?不怕被悶死?”
蝸牛的殼被人狠狠揭去,撕扯開血淋淋的傷口,赤裸裸地暴露於空氣裡。
痛!
好痛!
“誰要你進來的?你有沒有禮貌?進門的時候不知道要敲門嗎?你以為你是什麼?你不過是我家的一個下人。懂不懂如何謹守下人的本分?”沈忱急怒攻心,幾乎是口不擇言。
麥曉綠被他震得連退好幾步,等他氣息稍定,才小心翼翼地問:“你剛剛,哭過了?”
“胡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哭過?”
“兩隻都有。”微紅的眼眶洩露了他狼狽的心事。
沈忱氣得想咬人。
“其實因為想念媽媽而流淚,並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我也經常會做,在夜深人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