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臉越沉,他將這些遞給一旁魂不守舍的李怡道:“你看了這些有何感想?”
李怡楞了楞;看了看那些摺子,半晌說不出什麼來;仁熙帝問道:“如何?”
李怡催促之下才結結巴巴道:“西華國的‘馬復令’,鼓勵民間養馬,著實費解,我聽戶部說過,馬一日食粟二斗,一月須六石,所費甚重,而使民眾負擔增重,且一些官吏以銀代養的形式,反過來壓榨民眾,搜刮民財,僅僅為了滿足皇室的賽馬喜好,此實為不仁不智,而不許建貞節牌坊,鼓勵寡婦再嫁,則更是不妥,正所謂教化不達,聖人不出,寡婦願意守節,此乃大善之事,官府反而不對此鼓勵旌表……”
他看著仁熙帝失望之極的臉色,越說越小聲,越說越沒了自信,仁熙帝只覺得胸中充滿了無力感,國家危如累卵,而這個太子仍然滿肚子的道德仁義!他揮了揮手,讓太子以及議政的幾個臣子退下,滿臉疲憊地坐了下來,說是對自己繼任者毫無為君的氣量眼光的失望,其實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失望,這些年他大刀闊斧地對大秦改革,只盼著開創一代盛世,卻沒有想過一向溫順如貓的西華國也敢露出了獠牙,而自己這些年重文輕武,又觸及了許多世族勳貴的利益,眼看亂世將來……
他不得不承認,亂世之時,倒是這些世族、勳貴以及武將才更有用,而自己需要更強硬的手段,才能掌控這一切……十幾年前北蠻大亂尚在眼前,如今腹背受敵,一個狼子野心的西華國虎視一旁,他料不到亂局這樣快就到來了,而他原本以為兒子是要作為一個守成之君的,因此那麼多的大儒,培養出這樣一個仁義慈愛的繼承人,如今卻是來不及了!少不得自己再殫精竭慮度過這次難關,以後再慢慢調…教太子了,實在不行,也只能在皇長孫上下下功夫。
他站了起來,沉思了片刻,先一連下了幾道口諭給兵部,著立刻加強與西華國邊疆的守衛,又開始調糧部兵馬,然後提筆半晌,問旁邊的內侍道:“著人去晉王別業,看看晉王病情如何了,就說快到三弟的忌辰了,我打算好好大辦一次,讓他出席。”
旁邊的內侍應了下去傳旨不提。
衛皇后自上次李怡被禁足後,許久沒看到兒子了,這次看他被仁熙帝召見,以為仁熙帝已是消氣,喜滋滋地趕緊讓內侍去看到太子出來趕緊引過來,少不得安撫了一番李怡道:“柳氏不過是出家而已,以她這般破相,能這樣也算是不錯了,睿兒最近說話流暢多了,你一會兒見見他,你父皇定會再給你選一個賢良淑德的太子妃的,你且安心,至於衛氏,不要放在心上了。”
李怡想起她們,臉上掠過陰霾,衛皇后卻又急著問道:“你父皇召見你做什麼?如今北蠻戰事還好,不若你自請去邊疆看看,料那雲陽侯也不敢不給你些戰功,將來你在朝中也好立身。”
李怡搖了搖頭道:“母后您別亂出主意了……今日父皇……對我很失望。”
衛皇后吃了一驚問道:“如何說?”
李怡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父皇問我西華國的一些國策,我也是按平時大儒教的說了,父皇卻滿臉失望的樣子,然後也沒說什麼,我先回東宮,問問屬僚門客們父皇這些到底為何。”
衛皇后也想不出什麼,只得憂心忡忡地送走李怡,一頭那邊卻有訊息來:皇上派人去了晉王別業。衛皇后聽了沒說什麼,眼裡卻閃過一絲狠戾。
收到口諭的李熙有些意外,仍然對內侍笑道:“皇上聖恩,侄兒感激不盡,如今身體已好許多,可以出席。”內侍依言施禮回去稟告不提。
急雲卻有些奇怪道:“這又是怎麼了?莫非他知道你毒快解了?”
李熙搖了搖頭笑道:“我已讓葉大俠瞞著了,他不會說出去的,這定然是那佈置的‘肉餡計劃’起作用了,皇上要重新重用武將,而我父親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