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他氣力大,一使力便將她拉了回來,語氣不善,“只曉得說我,你怎不多看重些自己的身子?”
阮墨怔住了,想起那會兒他不讓她送飯菜來,她苦口婆心說服他時,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不料今兒竟讓他反過來教訓她,小臉露出幾分窘迫,一時無言,只好乖乖伸著手讓他上藥。
白色的藥膏輕輕抹上紅腫的水泡,清清涼涼,很是舒服。她偷偷瞄著他近在眼前的沉靜側顏,白皙光滑,俊美又不失沉穩,微微垂眸為她塗著藥,那般專注的神情竟讓她覺得莫名的……溫柔。
唔……不僅如此,他上藥的動作也十分緩慢輕柔,直到將四個指頭都塗好了,也未曾弄疼她半分……
“啊!”剛這麼想著,指尖卻猝不及防地被輕壓了一下,痛得她忍不住輕呼。
單逸塵動作一頓,沉聲問:“疼?”
“有一點點……”
他並未抬頭看她,繞布條的力道卻輕了幾分,淡淡道:“若你早些上藥,現在便不疼了。”
這男人……
她都解釋過了,他還這般喋喋不休……真小氣!
阮墨鼓著腮幫子,默默看他給她燙傷的指頭一一纏上布條,雖然總是語氣不好,嫌她這的那的,可還是會這般耐心地照顧她,對她好,忽然便覺得無甚可計較的了。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擔心她罷了。
“謝謝師兄。”
單逸塵略一頷首,目光不離她包紮好的右手:“能用筷子嗎?”
“嗯,能用。”她執起筷子夾菜,只要小心些便可避免碰到了,“哎,菜都快涼了……”
“那便吃得快些。”
“……”額,她倒是想吃快些,可又要顧著不碰到傷處,再如何想也快不起來啊。
小師妹藏不住心思,他側眸掃了一眼便已明瞭,伸向那盤離她最遠的菜夾了一塊,放在她的碗裡,道:“想吃什麼便告訴我。”
“哦……好。”
阮墨望著自己碗裡的糖醋排骨,暗自奇怪他是如何曉得她想吃這個的……
哎,無所謂了,折騰了這麼一番,她還未吃上半口飯呢,先填飽肚子再說。
“師兄,排骨排骨,宮保雞丁,還有那個……不對,你怎麼給我夾青菜了?”
“蔬菜對身體好,莫要只吃肉。”
“哪有……夠了夠了!師兄你自己不吃嗎?”
“吃了,你未看見罷了。”
“那我也不要了……”
單逸塵剛夾起一塊魚肉,聞言一頓,轉手放進了自己碗裡:“嗯。”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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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師父出來後不久,便解了單逸塵的禁足,同時讓他接手醫治兩日前入谷求醫的姑娘。
其實說是姑娘有些勉強,此人雖保養得宜,但舉手投足間遠比青澀的小姑娘要成熟得多,少說也該有近三十了。
奇怪的是,阮墨總覺得她與自己在紅鸞門的師父十分相像,並非指容貌身形,而是給人的一種感覺。
尤其是……有一股“狐媚子”的作態。
她不曉得自己是否用對了此詞,只記得過去曾聽傳聞道,師父年輕時也有過一門好姻緣,可惜最後未能成事,原因是夫家的長輩覺得她過於妖豔,非賢妻良母之選,還流傳開了師父是“狐媚子”的說法。
不過師父照樣我行我素,認為“狐媚子”也無甚不好,若非姿色上乘,如何擔待得起這個稱號,行事愈來愈開放大膽,自詡只有她看不上,沒有她收服不了的男人。
而阮墨,之所以會覺得兩人相似,或許很大一部分原因亦是在此。
“大師兄,紫宮主又說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