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申庭衝著她的背影喊道。馮思真回過頭,申庭問,“您的名字是叫思真嗎?”
“是啊,怎麼了?”
“我記得是這個名字,覺得好聽。”
馮思真莞爾一笑。夜色中搖曳著她單薄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不,我要去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會變成現在這樣。”左初明無法相信和接受他看見的一切,衝動的想追過去,猶如失去理智的瘋子。
申庭沒攔住,追在他身後想去阻止他,但沒追上。路上人流車流複雜,她被阻擋在縱橫交錯的交通裡,失去方向。左初明跑不多遠,瞬息間被黑洞吸附,又像被誰從高處扔下,掉下來之後,他跌坐在教學樓前面。
他想大喊,反正喊得再大聲也不會有人聽見,構不成打擾。他想大叫,但如果能把時間叫到倒轉把空間叫得逆流,他情願將叫聲化成永恆。如果能與她交換,他希望現在受盡磨難的是他。
現在,他憑什麼安穩的徘徊在人世,死去並不是對他真正的懲罰,儘管他生前並沒做過什麼錯事,可是為什麼要讓他看見活著的人受盡苦楚。
申庭在路上找不到他,知道他可能回學校去了。著急的想知道他怎麼樣了,心急如焚的奔跑著往學校趕。
門伯見過她幾次已經認識她,但也不能隨便開門讓她進學校,她就謊稱有一份重要的作業遺漏在教室了,門伯一時心軟,又見她那麼晚還特地跑來學校,一副急切的樣子,同情心氾濫,便開門放她進去。
她第一時間就跑到他們每天見面的“老地方”,他果然就在那裡。他坐在石階上,目光落在前方的草地上,呆滯。她安靜的坐在他旁邊,他像丟了玩具的孩子,哭得異常傷心,哭聲聽得申庭柔腸寸斷,她還是第一次見他哭,甚至她是第一次見一個大男人哭。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左初明內心充滿自責。
申庭起身將他攬進懷裡,他像個孩子找到了安全感,盡情的釋放。
“你何必攬責。這不是你的錯。”申庭安慰說。
他鑽出她的懷抱,“你不懂。”
申庭的心情像紙被燒成了灰一樣暗淡且沒有重量,“我懂。”輕飄飄的從嘴裡蹦出兩個字。
“不。”他的情緒定格和深陷在他的情感中無法自拔,認為別人不懂他,極力否定別人的情感。
無形中申庭將自己夾在他和馮思真中間,這令她很窩火。想到早前,他關注古知玉時候的表情,那麼迷醉,她就知道左初明肯定有一段纏綿悱惻誰也無法取代的過往。一開始她體諒他的這段感情,畢竟是他的事,與她無關。然而此刻,她卻不知不覺釋放了自己的感情。毫無徵兆,連她自己也嚇一跳。
儘管申庭從沒想過去替代他任何一段感情,她只希望他能重新開始新生活,然而她卻糾結著無法放下身段主動去追求,畢竟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猶疑著,思索著,掙扎著。她樂意為他做任何事,即使是安排他們舊情人見面,但如果那只是一場雲淡風輕的告別,她便能覺得欣慰。而且他們相視也無法相見,可誰知第一次見竟是一場一個人百轉愁腸的愛戀續曲。申庭對他們的愛情感動之餘內心夾雜著很多情緒。
但是現在她就想爆發,她吼道:“我懂,我說我懂,是你不懂。”
左初明被她的聲音嚇到,哭聲有些收斂就聽申庭繼續說,“我知道你看見她過得不好你自責,自責為什麼你不能活著好好照顧她,給她一個溫暖的家。不能在她冷的時候給她溫暖,累的時候給她安慰。可是事情能夠改變嗎,不能不是嗎,你再怎麼憐惜她,她也只能是這樣,她如果想改變就要靠她自己,你又能替她做什麼。現在不行,以前也不行!這並不是你隨心所欲就能辦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