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覺得新新跟著樹石媽媽好嗎?”孟蘇問道。
“雖然很殘忍,但,是這樣的。未婚媽媽帶孩子本就辛苦,何況蘇蘇你自身的身體狀況,兩者相較,在領養這件事上你可以說沒有什麼勝算。”夏尚禹說道。
孟蘇皺了眉看他:“夏醫生,你今天說話很……殘忍。”
“對不起蘇蘇,我一時口快。”夏尚禹說道。
“算了,你好像說話從來都是這樣,吃了我做的排骨都不說好的。我明白你是好心,怕我鑽進牛角尖。”孟蘇說道:“謝謝,真的。”
話音剛落電話就響了,很不巧的,電話鈴聲是席兗討人厭的聲音:“蘇蘇接電話了蘇蘇接電話了。”聲音裡的曖昧自不必提。
按了紅鍵,這人一天天的也不嫌煩。
“電話鈴聲很別緻,是席先生吧?”夏尚禹問道。
“對了,夏醫生,你能不能幫我去問問治療費用?”孟蘇說道,她自己去過一次結果那邊只告訴她已結,還不肯告訴她到底是多少,不用想就知道是席兗的傑作。
“好!”夏尚禹點頭。他的電話響了,孟蘇見他看到號碼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然後匆忙和她說了再見便出去了。
夏尚禹皺眉的樣子並不好看。他應該是永遠不疾不徐的。
“蘇蘇接電話了蘇蘇接電話了……”聲音又響起,孟蘇按了綠鍵便聽到那頭問道:“剛才是不是那個醫生來過了?”
“跟你有什麼關係。什麼事?”孟蘇問道。
“沒事,想聽聽你的聲音。你想我的聲音了沒?”電話那頭的聲音依然不很正經。
“沒事掛了,我要睡覺了。”孟蘇說道。
“好,我也睡,我們一起睡。”那頭笑得跟佔了多大便宜一樣。
“瘋子。”孟蘇掛了電話。
很多事比想象中來得快。夏尚禹告訴她的事在她還沒完全做好準備的時候已成了現實。
樹石媽媽來看她,說手續已經辦好了,但不會很快去美國,會等她病好了再說。樹石媽媽要她不用擔心,樹石有的一切新新都會有的。她還說,新新很有繪畫的天分也許將來可以完成樹石的心願。
“其實,你真該去一趟美國,看看小石留下的東西。”樹石媽媽說道,嘴角一絲苦笑。
“如果有機會我會去的。”孟蘇說道。
“那你先好好養傷,新新還等著你出門回來呢。”樹石媽媽說道。
樹石媽媽走了孟蘇坐著看了會兒窗外,近來天氣不怎麼好經常下雨,空氣裡慢慢都有了發黴的味道。這樣的天氣實在也沒什麼可做的。
床離窗戶不遠,望下去可以見到綠得更潤的草坪紅得更水靈的花朵。上次住院的第一個雨天就是樹石送她回病房的。那時候她第一次用輪椅,不很熟練。現在她已經很熟練了。
護工家裡有事午飯後便請假了,沒人限制她。
孟蘇小心翼翼挪到輪椅上,還好,護工走的時候沒有把傘也帶走,這倒是方便她了。
雨不大不小,很有節奏輕輕地敲擊著雨傘,空氣很好,少了晴天時的悶熱。
路上還時時有人來人往,一輛救護車也尖叫著衝進了醫院的大門,遠遠地隱約可見血跡,又是可憐的人大概又要住許久的院了。
但願他活著。
雨漸漸大了,即使有大大的樹冠和密實的葉子也擋不住愈見加大的雨勢。孟蘇有傘所以並不怕。
有人撐著傘過來了,一柄藍色的格子傘,看著很是普通。
“雨大了,改天再出來吧。”聲音溫溫柔柔的。
“很快,就會剩下我一個了。”孟蘇說道,心裡頭隱隱泛著痛,這種只剩下一個人的感覺很熟悉,似乎她曾經經歷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