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秦嘯風突然嘿嘿嘿地賊笑了起來。
老管家不耐煩地看著他發癲,驀地一柺子打斷他的笑聲。“莊主,你還笑得出來,再過一個時辰就到開晚膳的時刻了,但咱們莊裡卻連一碗飯都端不出來,你想拿什麼請人家吃!”莊裡早已沒有存糧!最近主僕倆吃的可全是他上後山挖來的野菜!但總不能拿那玩意兒來請客吧?
“你以前不是告訴過我,七十多年前,你家鄉淹大水時,你們窮得連蟋蟀、蚯蚓都捉來吃,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不止蟋蟀、蚯蚓,連蜈蚣、蠍子、螞蟻,只要處理得當都可以吃,而且味道還不錯哩!”
“那今晚咱們就吃那玩意兒。”
“要拿蟲喂袁公子?”
“對!再加上你前晚做的三杯田鼠,和那個什麼什麼花羹的,都一起端上桌。”
“是菊花蛇羹。”這些東西是皆可食用,在典當盡莊內所有值錢物後,他們主僕就常以這些東西果腹,但自已躲起來吃是無傷大雅!可宴客嘛……“這樣做恐怕會得罪袁公子喔!”
“哼!袁青雨那小子當我是白痴啊!我早知道他買去我質押在錢莊裡的借據,故意成為我的債主,好乘機向我逼債的事。之所以不說破,是因為我還仰仗他找回湘影好助我脫離眼前的困境,但他苦連這一點都想欺瞞於我;我秦嘯風也不是易與之輩,絕對與他沒完沒了。”
都被人耍得團團轉了,還說什麼沒完沒了?老管家懶得理他,徑自跳下椅子。“既然莊主都這麼說,那我就去辦了,要有什麼不良後果,請莊主自行承擔。”
“會有什麼不良後果?他的妹妹還在我手上呢!他敢對我怎麼樣?惹火了我!當心我把那女娃兒賣了,叫他後悔終生。”唉!這秦嘯風實在是太不瞭解袁青雨了!真以為憑一個袁紫葵就可以控制住袁青雨,註定他要“後悔終生”!
上官歡顏眨眨眼、再眨眨眼,不敢相信名媛莊裡吃的竟是這玩意兒!
控訴中含著祈求的眼神轉向袁青雨。他根本在騙人,說什麼富貴人家飲食講究,不僅所用器具珍貴,連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結果呢?眼前一桌子蛇蟲鼠蟻,她光看就快吐了。
連袁青雨都是一副敬謝不敏的模樣。“莊主,貴莊宴客的菜式……呃!真是別出心裁啊!”
秦嘯風速拱了幾次手。“對不起了袁公子,其實是不該拿這些菜招待客人的,但因為小女自幼胃口就與眾不同,特愛吃這些東西,老夫想,女兒五年沒回家了,這返家的第一頓飯無論如何定要讓她吃得開開心心,因此才叫人做了這些菜,尚請公子見諒。”
真的假的,秦湘影喜歡吃這些東西?袁青雨和上官歡顏對視一眼,又各自轉身虛嘔了起來。
“來,女兒啊!這是你最愛吃的油炸蜈蚣,快嚐嚐看。”秦嘯風說著,上官歡顏碗裡登時多了只蜈蚣。
看著那恐怖的蜈蚣,雖已被炸得焦黃,但猙獰的神色不減反增,嚇得上官歡顏險些吐出隔夜飯。
“呃,爹,我……”正想告訴秦嘯風她的口味已變。
偏偏秦嘯風的惜女之情還沒表完,一手筷子、一手湯匙,拚命地為上官歡顏佈菜。“對了,還有這個,醬爆螞蟻、香酥蚯蚓、麻辣蟋蟀……”
秦嘯風每念一個菜名,上官歡顏就顫抖一下,末了,她碗內裝滿了菜,而她粉頰上的血色也全數褪盡了。
袁青雨看她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樣,一時心生不忍。“莊主!令媛……”他還沒說完!秦嘯風的盛情馬上轉移目的地。
“唉呀!瞧我胡塗的,盡顧著自己女兒,竟忘了為客人佈菜了。來來來,袁公子別客氣,嘗口三杯田鼠。”也不知秦嘯風是不是故意的。這夾起來的竟是顆完整的鼠頭!瞧得袁青雨一張臉兒又青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