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了個汝兒的名字——汝兒;你兒,反正將來都是屬於另一個男人的財產,養大了又怎麼樣?遲早還不是潑出去的水!
所以莫家三個女兒中,二個姐姐長得美若天仙,與那不沾凡塵的名字是相得益彰,再配也不過了——雖然她們的心腸可不是如此。而小女兒,十七歲的汝兒呢?雖稱不上是天仙美女,不過雪白姣好的瓜子臉上有一雙靈活黝黑的眼珠,當她溜啊溜啊的轉動時,不難發現那小小的腦袋瓜子里正又想些什麼古靈精怪的問題;當她小巧可愛的鼻樑俏皮的皺了皺,那正是她對某事不滿的徵兆,尤其當她一排貝齒不滿的咬住唇形秀氣的朱唇時,那可正表示她在思考某件事的嚴重性。總之,小汝兒看起來的確稱不上人間絕色,不過卻是我見猶憐,讓人疼到心坎裡去的嬌娃兒;更別談她那一頭有如黑緞瀉地般的烏黑長髮了!那可是連莫憂、莫愁都羨煞萬分的寶貝頭髮。誰叫她們空有一張絕色臉蛋,髮質可差得連一般普通女子都比不上,大概是遺傳的吧?
所以,當莫汝兒愉快的享受清涼的夏之樂時,其實也沒人會注意到這個妾室所生之女;除了她的貼身丫環之外。
只見綁著兩條麻辮,布裙上繡著兩隻小烏鴉的丫頭沿著荷花池畔跑過來,口裡還嚷嚷著:
“小姐,我總算找到你了!”她含怨的瞪了汝兒一眼,雖然是自小服侍她的丫頭,不過她們之間可不曾有過主僕之分。
“莫府這麼大,光是前廳後院,就花了快半個時辰的功夫,走得我兩條腿都酸了!就算你不累,也要顧顧小烏鴉嘛。”小烏鴉這名字是汝兒費了一炷香的時間想的,夠與眾不同了吧?
汝兒白了她一眼,一雙玉足還直踢著水面玩呢。
“誰叫你費功夫來找我的?”
其實這句話其來有由:打從她生下來至今,足足十七個年頭,別說她爹從沒正眼瞧過她一眼,就連莫家三餐,他們母女也不準進飯廳裡共食,只能差人送到西廂小閣,母女倆一同用膳。所以,汝兒在莫府生活了十七年之久,見莫老爺的次數可是屈指可數,而大娘與兩位姐姐根本當沒這對母女存在;反正妾室都已經打入冷宮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所以,莫府上下是不會有人臨時起義找他們母女倆的。
換句話說,她們母女倆是被遺忘的一群。
不過,汝兒本人倒是不曾介意過;大概是因為她的奇緣吧……不像她母親舞娘,終日以淚洗面,三日五時告誡她為人妻小應盡的責任,以免將來過了門,還懵懵懂懂,不解人事。
“小姐,要不要小烏鴉替你扇扇風?”小烏鴉向來克盡本分,她用一雙小手拚命地朝她扇去。“今兒個聽挑柴的常青說,最近的天氣熱得像是烤死人似的,聽說在街上砌磚的漢子都熱得昏了過去;剛才我從前院走來,看見就連大小姐養的波斯貓都熱得猛吐舌頭呢!小姐,你可要小心點,要是你有了什麼差錯,我怎麼向二夫人交代?”
“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好得很。”小烏鴉什麼都好,就是話多了些;汝兒幻想要是哪天拿針線縫住她的嘴,不知是怎麼一副好玩景象?
想到這裡裡,汝兒就忍不住噗哧一笑。
“小姐,你在笑什麼”
汝兒轉動眼珠,忽地開口:
“我在笑——今年的荷花開得好美。小烏鴉,你去替我摘一朵過來。”
只見小烏鴉睜大了眼,惶恐的搖著頭,兩條麻辮正用力的甩動著。
“小姐——我——我不會游水。”她嚇得浮出眼淚來,光看到池中央的荷花,她的腿就軟了。
“我是叫人摘花,又不要你下水。”
“可是——可是——很危險……”小烏鴉一急,就會結巴起來。
汝兒吐吐舌,無奈的聳聳肩,當著小烏鴉的面,赤足跑到石砌花雕的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