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吃東西吧。」
我一聽到有吃的,也顧不得了,馬上精神抖擻。萬裡自一隻藤籃裡取出各式辱酪與白酒,還有特別的水果與沙拉……
這些東西一直吃不膩,我梗放懷大嚼起來。
我簡直忘了大閘蟹,直到司機老李來尋我。
他笑著說:「表小姐,蟹在叫你呢,蒸老了就不好吃,這兩位先生小姐,也一齊來嘗嘗新吧,我們已經照會府上的張伯了。」
萬家兄妹大方的接受邀請,妹妹推著哥哥上門作客來。
群姐一見到我就責怪,「表小姐,你在什麼地方喝得臉紅撲撲的?我特地替你買了半斤陳年紹興花雕送蟹,熨熟了在那裡。」
我抱歉,「人就是這樣被縱壞的,我在別處已經吃過了。」
「這孩子。」群姐又去招呼客人。
萬達、萬裡似捫。斯文,但又不見拘謹,一邊談笑風生,我好欣賞他們兩個。
萬達說:「趁熱吃這個蟹黃。」
萬裡笑說:「不知怎地,我老覺得吃蟹十分奢靡。」
我說:「是受紅樓夢影響,一頓蟹吃了窮人整年的糧。」
萬裡說:「或許是,」她根風趣,「所以有種犯罪的感覺。」
我被兩種酒一糧,頓時暈頭轉向,群姐笑我沒有酒量又要拚命喝。我往沙發上一倒,也不分辯。
群姐說:「你不招呼客人了嗎?」
「原諒我失禮。」是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我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是傍晚,群姐笑說:「來,喝杯熱茶醒醒。」
我嘆一口氣。
「萬少爺小姐請你過去吃飯。」她說。
「我要寫功課。」
「不急在一時呢。」重姐說:「心情不好,更不應關在屋內,出去找朋友說說話,散散心。」
「為什麼每個人都知道我心情不好?」我懶洋洋地問。
「表小姐,你全身的感受都寫在面孔上,誰看不出?」
我訕笑。
萬達推著輪椅來看我醒了沒有。
「醒了醒了,」我不好意思,「我喝醉了從來不聲不響,一定埋頭大睡。」
他幽默的說:「酒品好得很呀。」
我推他過去吃飯。
萬宅佈置得古色古香二堂舊酸技家俄,藍白二色作主色,有種清慡磊落高貴之氣。小菜很清,據說是張伯最拿手的幾味,我肚子正餓,吃了兩碗飯,放下筷子,忽然悲從中來,跟萬家兄妹說:「在旁人眼中,我不知算是豬玀還是算人──睡了吃,吃了又睡。」
他們忍不住笑。
萬達說:「心情不好,是這個樣子。」
飯後萬達建議下棋,我沒心情,萬裡去寫長信,我跟萬達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振作一點哇。」他說。
「沒法度,悲觀。」
「是感情的問題吧。」他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嗯,人家不要我了,只好躲在鄉下來避窘。」
「於是喝醉酒?」他通情達理地笑。
我長嘆一聲。
「有很多事比愛情更重要呢。」地勸勵我。
「是嗎,說來聽聽。」我沒精打採。
「健康、自由、工作、親友、嗜好……」
「但十多歲的人還是認為愛情價最高。」我用手託著下巴。
「你幾歲,小雲?」
「廿一了,老天真。」我嘲弄自己。
「就是呀,還不長大?」他又鼓勵我。
我不響。
「是同學嗎?」
「同學的哥哥。」我傾訴,「喜歡公主型的女郎!而我,偏像個野孩子。」
他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