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無一退卻。
左側竹下城守將霍陸光已經三天三夜不曾闔眼,滿身血汙,一腿受傷潰爛,僅憑單腿支撐,依舊屹立城牆不倒。
尤記霍陸光率竹下城殘兵入城之際,刀光火影中的吶喊:
“兄弟們,我們留著命逃到這裡,往後便是京都!此乃我大炤最後一道防線,誓與雲州共存亡!”
又是一波箭羽黑壓壓射向雲州城頭,溟鷹大軍在流箭掩飾下不停搭建雲梯衝上城頭。霍陸光再次負傷。楊榮持破盾上前為他擋箭,不料背後大刀劈壓,霍陸光一聲大喝上前,以肉軀抵擋,反手送刃,刺入敵人心臟,就著這股猛勁衝前,竟直直撞上雲梯,與甫登城牆三名敵兵一同墜下城牆!
“陸光!”楊榮悲痛欲絕衝向城垛,再斬敵兵,唯見鮮血如漆,遍撒雲州城下。
一里外,仇昶先鋒軍副將鐵函冷靜地指揮著弩兵,遠望搖搖欲墜雲州城,暗自算測:
一個時辰內,雲州城破。
楊榮以身軀捍衛著炤國大旗,腦中一片空茫,再無他想,只知見神殺神,遇佛斬佛,就算死,也要死在雲州城前面。
忽而,城門發出如悶雷滾滾沉響,楊榮上前俯瞰,頓時心如死灰。
咬緊牙關,他蹬上城垛,以最後的力量高舞炤國大旗,嘶吼道:
“兒郎們,為國盡忠的時候到了!”
“殺————————!”
此戰再無懸念,雲州守軍個個視死如歸,無論傷重於否,皆拼盡全力,以身軀為盾,衝向了溟鷹敵兵。
就在這時,楊榮身邊一參軍忽而癲狂般衝到他身邊,抓住他手腕顫抖如篩:“大人!大人…你看,你看!”
楊榮回過神來,扭頭一望,卻見遠處沙塵滾滾,萬馬奔騰,鼙鼓聲喧震地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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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沙走礫中,隱約可見黑色大旗迎風鼓舞,赫然大書曰:
“廉”
——十三年前,雲州廉毅,威震炤北,逐戮溟鷹,幾下竹山。
本已抱著必死之心的雲州守軍剎那間沸騰起來了,個個手舞足蹈,士氣大增。
“廉家軍!是廉家軍來了!”
雲州城喊聲震天,那是絕處逢生的驚喜。
“廉家軍?”
曾被廉價軍打得抱頭鼠竄的溟鷹攻城部隊聞言,一時不知所措,待見南方沙塵如風暴來襲,親眼見著了那催命索魂的廉字軍旗時,頓生怯意,亂作一團。
仇昶見勢不妙,正欲節制後退重整陣型,忽見風捲殘沙中,一無名小將,身著烏金戰甲,陣中易騎,輕捷如飛,突至面前。
仇昶大驚失色,提槍相迎。
小將揮舞銀槍自馬背躍起,貌美姿麗,勝於女子。銀光如瀉,只一回合,斬仇昶於馬下。策馬馳騁,右手槍提仇昶人頭,左手揮舞大刀,厲聲大喊道:
“敵將已死,大炤兒郎們,大丈夫當於馬上建功,蔭妻蔽子,不趁今日,更待何時!”
話音落,身後殺聲震天,直蓋雲霄。
眼見主將暴死,敵方強援又至,溟鷹軍士肝膽俱裂,再無暇戀戰。一時棄槍落盔者不計其數,人如潮湧,馬似山崩,自相踐踏。
鐵函遠見攻城部隊潰不成軍,任由對方屠戮,急忙鳴金收兵。
可對方不依不饒,那為首小將高舉長槍,攜仇昶人頭疾馳追至,慌忙望北而走,冠簪盡落,披髮奔逃。下令大軍退守二十里結營紮寨。
戰事至正午便告結束。楊榮率殘餘部隊狂喜開門,迎軍入城。
可哪裡又有廉毅大將的身影,待全軍入城,不過一萬騎兵。
領軍者乃名舞勺少年,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