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澤滿腔的熱血和興奮被這簡單的一句話滅了個精光,雖然之前他一直非常清楚自己要“走”,但當“離開”這個詞從李潤野的嘴裡說出來時,竟然帶著說不盡的傷感和不捨,他幾乎能從這句話裡聽出一種疼痛的意味來。
“走”,對於自己而言意味著一個嶄新的天地和未來。
可是“離開”,對於師父而言意味著一段刻骨相思提心吊膽的生活。
“師父?”顧之澤咽口吐沫,“我……”
“你得準備很多東西,這不是鬧著玩的,你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嗎?”
顧之澤囁嚅著說:“社裡會安排……可是師父,我……走了你怎麼辦?”
“等你回來啊,”李潤野夾了一筷子元寶肉放進嘴裡卻又咽不下去,喝了口湯硬是給衝下去了。
“可能……要好幾個月。”
“總比一個任期要短吧,好在你不是駐外記者。”李潤野勉強抿出一個笑容來,他拍拍顧之澤的手,“這麼高興的事兒幹嘛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這不是你的理想嗎,好好幹,注意點兒安全。”
“可你一個人在家……”
“我一個人都生活那麼多年了,再說我還可以回我媽媽那裡。”李潤野抓起筷子敲敲碗,“趕緊吃飯,這麼多菜呢。”
顧之澤看著自己用了一下午做出來的菜,漸漸的也沒了胃口。
***
外派戰地記者,聽起來很傳奇但實際上危險重重。
標準的戰地記者的基礎裝備足有幾個背囊那麼多,主要包括分別針對生化與核輻射風險的防護服、防毒面具和基本急救包,還有一套用於過濾產生飲用水的裝置,除此之外,還配有全套按美軍標準配置的,可以防衛ak…47的連續射擊的防彈衣和頭盔防彈服和頭盔。
同時,報社還會為戰地記者購買保險。儘管很多保險公司拒絕給戰地記者設立保險專案,但是報社仍然會想辦法跟保險公司談妥。除了物質方面的準備,報社還為戰地記者提供衝突地帶求生培訓,他們請來了專業的安保公司教官和陸軍突擊隊教官來對這些“弱鳥”記者進行突擊訓練:包括如何在巷戰中尋找安全掩體,被子彈擊中後如何應急,如何應對地雷,如何及時有效求救等等,甚至還教他們如何開槍——萬一在巷戰中命好撿到一把槍,至少可以用來自衛。
顧之澤簡直要瘋掉了!
他每天用大量的時間來學習如何使用這些看起來相當高科技的東西,滿腦子都是各種急救常識,看到街邊護欄就條件反射地想要去爬一爬練習一下逃生技巧,天天換了慢跑鞋跑步上下班,報社十層大樓一天上下跑十遍。除此之外還要反覆用包括英語、法語、阿拉伯語、希伯來語、圖坦思吉語等八種語言來背誦同一句話:我是來自中國的記者,我請求援助。
說簡單點兒就是:我是無辜的,救命呀!
同時,項修齊每天都會把當地的一些資料用電子郵件發給顧之澤,告訴他這“點兒”東西“隨便”記記就行,關鍵時候能救命。顧之澤看著列印出來的三十多張a4紙恨不得吐血,拿起來翻翻……擦,雙面列印的還是!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裡,李潤野會給他準備豐盛的“加餐”——一大堆卡納亞里斯的歷史資料。卡納亞里斯是個多民族多信仰的國家,自古就為了不同的宗教信仰打個沒完,最近幾年更是愈演愈烈,目前交戰的雙方代表著兩個對立的民族,各持不同的宗教信仰,於是一致對外宣稱是“聖|戰”。
光背那些詭異的名族的名字就廢了顧之澤一半的腦細胞,更別說還要學習當地的語言來套近乎。
“這個是哈吉斯蒂亞族的主神,你跟這個族的人打招呼時一定要先頌一句‘呀哈里胡,默罕尼賈,阿拉,庫亞思。”李潤野嚴肅地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