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墓壁碑文後面便是浩蕩的墓群,碑前供奉著香燭,他們依照身份呈三角排開。依次是嘉慶帝,大公主大駙馬,然後才是柳州清江與可樂。
他們對著碑匾行禮,臉上的表情認真肅穆,清江這一刻突然想開懷大笑,這一屋子人,各懷心思,皮相光鮮難言腐像。
清江推著可樂,“去給外公外婆,曾祖母磕幾個頭。”
可樂心中有疑問,卻還是照清江的話跪在蒲墊上,認認真真的磕了幾個響頭,一聲一聲實打實響在眾人心中。
大公主也示意蘊娘過去,可蘊娘往她父親身邊躲著,一副害怕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大駙馬臉上也難掩尷尬,恰巧這時一陣陰風吹過,叫人白了臉頰。
嘉慶帝看見清江嘴角掛著嘲諷,像是在笑。
幾日後,朝陽從雲層縫隙灑到馬車頂蓋,兩輛馬車行碾著官道,前後又有五名隨行騎馬的人,路上的牛車行人都躲了躲,坐在車後的婦人還伸手護住車上的糧草。
清江放下簾幔,輕輕笑了笑。她們已經踏上了去往宋國的路,和後面柳絮兩人坐的小馬車不一樣,這輛馬車很寬敞,腳下鋪了雪白的毯子,車廂也裝了軟墊,於是一點也不顛簸,甚至一側還有一個矮几,擺滿了茶果糕點。
可樂頭枕在清江腿上還未醒來,她低頭注視,隔一會便拍拍他的背或是調整姿勢讓他睡的舒服些。
說不緊張是假的,時隔多年,她看到他仍會緊張,只是這個時候她端的起,很會裝了。
可樂醒來的時候就發現那個叔叔,他曾經見過的叔叔,那個叔叔長得十分好看,比他五舅舅還要好看一些,他媽媽說,形容一個男子不能說好看或者漂亮,要誇他“帥氣”,他自然是不懂帥氣的,當時絮姨歪著脖子,好似也沒搞明白。孃親說,大概就是“霽風朗月,清揚俊秀,天人之姿。”
那時他理解起來也有些困難,腦瓜太小轉不過彎,只記住了“天人”兩個字。
宋遠一直靠著車廂單手拿書在看,腰後還放了個蒲團。他雖沒看過清江,卻一直注意她在做著什麼,這時可樂醒來他立馬就知道,等可樂打量夠了,他才抬頭對著可樂微微一笑。
宋遠揚了揚手中的書,見可樂好奇便問:“你識字?”
可樂坐在清江身邊,落落大方的答:“會一點,媽媽教給我的,但是有一個些與你們認識的不太一樣。”
宋遠點頭,她腦袋裡是裝著很多與別人大相逕庭的東西,他招手示意可樂坐過去。
可樂先看了眼清江,見她沒有反對,確切的來說,她好像盯著地毯在研究些什麼,他也就不敢打擾了,於是慢慢的挪到宋遠的旁邊,扒著他的胳膊湊過去問:“叔叔你在看什麼啊?”
他是不討厭這個叔叔的,首先他長得很好看,舉止溫和有禮。然後他看著自己母親的目光也帶著善意,甚至他小小的心裡是渴望與他親近的。
而宋遠先是被一個軟軟溫熱的身體抱住了一隻胳膊,說是抱住,其實也就像乖巧的狸貓一般伸著爪子纏繞上來,而且還抓的緊緊的,別看他才四歲人兒不大,可力氣卻不小,於是他笑著把拿書的那隻胳膊放低到他能看到的高度。
而後就被那聲“叔叔”叫的一怔,他下意識的去看清江,卻發現她靠著車廂睡著了。
“叔叔?”可樂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立馬噤聲,端正的坐著然後奇怪的看著宋遠脫了袍子。
清江靠著車廂假寐,本來聽著宋遠和可樂閒話,突然空氣間凝結了安靜,她正疑惑,忽然眼簾一黑,身上被蓋了個東西,鼻翼間是熟悉的松木氣味。
她裝作囈語般動了動,側過頭便是簾幔,馬車行進間有清風吹來,她仍舊閉著眼,聽見宋遠和可樂小聲的談話。
“九州大志,這是什麼書啊?故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