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清江,又有些順不過氣。
他的接受的教養不允許他吐出口中的食物,也沒有辦法吃別人夾過來的食物,所以他不管去哪裡,吃飯時都備有兩雙筷子和一個放菜的小碟子。
除非以前清江吃東西的時候會塞一些到他嘴裡或是吃飯的時候從他碗裡搶過去,他不曾接受過別人這樣的“善意。”當然,他也幾乎沒有與任何旁人吃過飯。
清江看到宋遠神色平靜甚至過於優雅的咀嚼,只覺得這個男人心思之深沉,明明他不喜歡的東西也可以吃出一副人間美味的樣子。
鎮上人不多,客棧裡也略冷清,除了趴在櫃檯閒嗑的掌櫃和小二,便只有零星的兩三桌客人,吃過飯清江就帶著可樂上樓,去了他們的那間屋子。
被褥什麼的看款式就不像是小鎮的客棧所出,清江摸了一把,只覺得柔軟光滑,流水般細膩,床邊的地上也鋪了毛絨的地毯,鞋子踩在上面會微微下陷。
鈴鐺還在不停地往桌上擺果盤,清江走到桌邊坐下,說道:“不用忙了,我們也就住一晚,這些實在不必。”
鈴鐺依言沒有再動。
可樂趴到清江懷裡,清江託著他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手感是一如既往的軟絨。
“可是困了。”她問。
可樂點點頭,悶在她懷裡打了個哈欠,一抬頭眼眶裡有霧氣在打轉。
清江忍俊不禁,吩咐鈴鐺備水洗漱,鈴鐺走了一會,柳絮才進屋。
清江瞟了他一眼,問:“你去哪兒了?”
柳絮走到桌旁,見眼下沒人,便在桌旁坐下,揉了揉可樂的頭頂,卻被他揮開。
她面露不滿,說:“小姐,我吃飯去了。你可是不知道啊,從下馬車開始,我就跟著他們一直忙,不就是住了客棧嗎,打掃屋子就花了許多時間,這也就算了,你看看這屋子裡的東西,他們從馬車底下拿出這些東西的時候我都驚訝了,這哪裡是住客棧分明是搬家嘛。”
說著又湊近了些:“做到一半的時候我就偷跑了,去後廚弄了些東西吃。”
這時候鈴鐺端著臉盆進來,又有一個托盤擺放著方巾粗鹽等物,柳絮咂了咂嘴,沒有絲毫尷尬的站起來,走到一邊。
快到十五,天上的月亮只差一點就要圓了,可惜就差那麼一點。
清江撐著木質遠舊的欄杆,伸出頭呼吸著微冷的空氣。
從宋遠這個角度看過去,她像是一隻夜裡出來吸收天地精華的妖精,周身沐浴在月光底下,愜意地,悠閒地靠在那裡。
若非是看到他又突然沉靜下來的氣質,她與從前一般無二。
客棧是個兩層的四合院般的樓房,隔著中間的後院,在樹叢隱隱間他們對望著。
夜很沉,天很寂。
隔著這個距離,他們看不到彼此的表情,於是誰都感到很安全,誰都沒有動,過了一會,清江首先低下頭,把手從欄杆上收回來,開啟房門進了屋。
宋遠學她把手輕輕放在欄杆上,身體放鬆,抬頭看著月影。他微微笑著,表情是平靜柔和的,直到抵不過深夜露重,在一聲咳嗽中被小九勸回了房間裡。
翌日,清江是抱著可樂上馬車的,只是上車的時候宋遠接過她懷裡的孩子,示意她先上車,她猶豫了一下沒有拒絕。於是孩子就一直在宋遠懷裡睡著。
宋遠永遠是謙和的,連低頭看可樂的目光都攜著溫柔。清江坐在對面看著他們,心頭湧上的多是忐忑。
馬車車廂再大,都只是一個小小的空間,昨天有可樂,她又裝睡,雖然最後是真的睡著了,總歸免了些尷尬,可是這時候可樂睡著,又在宋遠懷裡,她有一種被宋遠的氣息籠罩,手腳都無處安放的感覺。
宋遠許是瞧出了她的不安,目光還帶著凝視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