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個身高還不及他肩頭的小姑娘,為何總是能撩撥動他的心絃呢?
他大概是病了。
斯人已逝,他才恍然驚覺那份相思早已入骨,忍不住在別的女子身上尋覓她的影子。
他鬆開少女的下巴,抬手撫了撫她的秀髮:“裡面那位大人我是一定要帶走的。你乖乖聽話,我就不為難你們,可好?”
喬昭抿了唇不吭聲。
江遠朝彎唇笑笑:“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男人轉了身,往船艙走去。
他個子高,需要彎下腰才能走進船艙。
就在他彎下腰來的一瞬間,喬昭迅速拿出巴掌大的小瓶子,拔下瓶塞,對準他後背潑了過去。
艙門狹窄,喬昭選的時機又剛剛好,儘管江遠朝察覺不對快速往一側避開,還是有半邊身子沾了透明的液體。
那一瞬間,他的半邊身子彷彿燃了熊熊烈火,火光中清楚看到少女面無表情的樣子。
灼熱的感覺令人痛不欲生,江遠朝再顧不得其他,縱身跳進了江中。
這個時節的江水冰涼透骨,可依然不能緩解在江中翻滾的人全身的灼燒感。
“大人,大人”江鶴扶著船舷差點哭出來,“您可千萬要挺住,屬下不通水性,沒法救您啊!”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扒著船舷眼巴巴望著晨光:“你會鳧水吧?”
晨光冷笑一聲:“我當然會,但我不救他。”
他們是敵對的,這蠢蛋在想啥呢?
喬昭立在船邊,定定看著水中掙扎的人,突然對上對方血紅的眼。
“你往我身上潑了什麼?”江遠朝艱難問。
喬昭牽了牽唇角,收回視線,聲音平淡無波:“晨光,我們走。”
“好嘞。”晨光用力划動了船槳。
船漸漸走遠了,晨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遙遙看見江鶴蹲在船邊,看著水中掙扎的江遠朝不停搓手,最後拿出一根魚竿甩下去,勾住了江遠朝的頭髮。
晨光已經不忍直視,抽著嘴角回頭,見喬昭自始至終連頭也不回,心中說不出是佩服還是感慨,最終嘆道:“三姑娘,這次幸虧您了,不然咱們這次的福星城一行就功虧一簣了。”
“話不要說得太早,等你們將軍與咱們會合,才能安心。”喬昭手中依然捏著那個空瓶子,想到江遠朝在水中掙扎的痛苦,心情格外複雜。
她並不後悔。
他們費了這麼多心思才把邢御史救出來,讓喬家的血海深仇有了得報的希望,誰敢碰邢御史,她都會跟他拼命!
江遠朝,你執意要帶走邢御史,是為了什麼?
喬昭默默想著,揚手把空瓶子拋入了江水中。
夕陽把江水映得一片燦爛,江遠朝爬上船,面紅如火,雙目赤紅,緊皺的眉頭與額頭大滴大滴滾落的汗珠無不顯示出他此刻的痛苦。
“大人”
“你給我閉嘴!”江遠朝聲音嘶啞吼道。
江鶴捂住嘴,眼巴巴看著江遠朝,一臉擔心。
江遠朝默默脫去上衣,脫衣的過程中牽扯到肌膚,忍不住低哼一聲。
江鶴猛然瞪大了眼睛,失聲道:“大人,您整個身子紅得像蝦子!”
江遠朝氣得手抖。
這個蠢貨,幫不上忙不說,還想拿話氣死他,要不是跟了他這麼多年,他真以為這蠢貨是個內奸!
“大,大人,這邊都起水泡了啊,好嚴重的樣子”
“給我拿條軟巾來。”江遠朝彷彿感覺不到疼痛,面無表情道。
江鶴顛顛鑽進船艙,不多時拿了一條軟巾過來。
江遠朝捏著軟巾輕輕擦了擦起水泡的地方,疼得直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