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知道,他現在的笑容有多暗淡、多苦澀,讓她看得好心痛——好心痛!“餘洋。”忍不住在心裡輕喚他的名,引來他駐足側目,才發現自己竟叫出了聲。尷尬地撇過臉,極力想忽略掉臉上的燥熱,真是個傻瓜,樂平在心裡罵著自己,這下不知道又要和他為那些事爭成什麼模樣了。
但出乎意料的,餘洋只是輕輕一笑,牽起她的手繼續走在醫院泛著迴音的長廊上。許久,他略帶沙啞的聲音才在長廊的迴音聲中出現。
“樂平,我不逼你——我不放手,但我也不逼你。我等你,我等你想通,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我都等——”他猛地停下腳步,側過身用他深陷於眼眶卻依舊深邃的眼眸鎖住她,“答應我!”
他的語氣如此真摯,他的笑容如此溫和,他的眼神如此誠懇……誠懇得讓人心酸——叫她怎麼拒絕呢?被他散發出來的神情所蠱惑,幾乎是沒有思考的,樂平哂然一笑,只是她沒有發現,她的笑容竟如同他一般的黯然苦澀。
樂平這一住醫院,可算是鬧得餘、樂兩家雞犬不寧了。出事當天,餘洋打電話到樂家的時候,樂父樂母就有飛奔到Y市的趨勢了,只是在餘洋的一再撫慰下才作罷。而後的一個多月裡,餘洋的急劇消瘦與憔悴雖說是因為樂平住院時的避而不見,但也絕對和這兩家家長晝夜不停的騷擾電話脫不了關係。但現在,樂平已經平安出院,樂母竟然還急著要來……樂平有點哭笑不得。
“媽,我沒事,我現在已經出院了!”樂平耐著性子第一千零一次安慰著母親,試圖讓母親打消這個可怕的想法,天知道,她在家裡的地位竟飆升得如此重要了。
“不行不行,休假一年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去問過算命先生了,他說你今年有大劫,尤其是在北方。你一定要回來避一避,再說你現在身子虛,回家來既可以驅邪又可以補補身子,有什麼不好的?公司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叫你餘洋哥哥給你辦妥的,你只管回來就是了……”樂母噼裡啪啦的一堆話砸得樂平頭昏眼花,不過還算勉強抓住了重點——
“媽,你要我休假一年是為了回——家——避——邪?”這是哪國語言,什麼年代了還去找算命先生?!而且,還休假一年——太誇張了吧!天啦,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慄了。
“你這是什麼口氣?你就是不信這些才會招災禍……”樂母又開始第二輪轟炸,大體意思和前面差不多,只是更加冗長了一些——冗長得樂平頭痛!
“媽,我回、我回還不行嗎?”為了防止母親進一步的荼毒,樂平鼓起莫大的勇氣打斷母親的滔滔不絕。好吧,她認了,誰叫她那麼“不小心”躺在了雪地裡,又那麼“不小心”地在醫院裡躺了一個多月!從小她就無病無痛,這次卻來個這麼刺激的,也難怪母親有些歇斯底里了。
兩個小時之後,樂平在一遍又一遍的“是”、“好的”、“我會的”、“我知道了”、“我一定注意”的反覆回答中,樂母終於放心地放下了電話。
挨完老媽兩個小時的精神摧殘,樂平終於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翻了個身便懶洋洋地倒在了床上。這段時間在醫院把她給睡懶了,每天躺在床上“鍛鍊身體”似乎已成了一種習慣——捏了捏腰上的贅肉,“唉!”她對著空氣吹了口氣,不知道回去後還會長上多少……
“女孩子長得醜就算了,如果體重還超過了五十公斤,那就不用活了,直接去撞牆還比較快!”當初他是這麼說的吧?她還為他的這句話狠狠地哭了一場呢。但現在想來,為什麼心中竟泛著淡淡的甜?
不知道他最近過得好不好,聽萬江說,最近他忙得焦頭爛額、分身無暇。但他還是每天都堅持來看她……每次他來都帶著她愛吃的西米露和一些暖手暖腳的小玩意兒。但……他越是這樣,她的心情就越是複雜,她的心也越是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