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一大早就起來唸經,當沒左鄰右舍嗎?入耳的梵音擾人清夢,著實氣惱。
雖然唸經的聲音低沉,猶似小提琴的悠揚琴音,但聽似平靜的嗓音中,隱隱浮動肅殺的戾氣,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像是正在為某人送終。
一縷頑皮的風拂過沉睡佳人緋紅臉龐,她微微掀了掀輕如羽毛的長睫,似醒非醒的發出近乎夢囈的嚶嚀,彷佛美夢被人打斷。
陽光靜悄消地移動,爬上雪嫩肌膚,覺得熱的西門豔色張開輕合的眼皮,一時不太能適應光線的眨眨眼,想舉起手遮住刺目的亮度。
“哎!疼……”天呀!誰趁她睡著的時候偷襲?
梵音驟停,修長的身影在她喊出第一聲疼時便出現身側,輕扶著受傷的肩膀。
“怎麼了,是不是壓到傷口?”神色緊繃的薩胤風先檢查傷處,見白紗上並無血絲滲出才安心。
“咦!你為什麼在我房裡……不,不對,這裡不是我住的地方,倒像是廟宇。”她想起昏迷前所發生的事,月眉不由得一皺。
“看來你傷的只是皮肉而非腦子。”還能清楚的知道所處的環境。
薩胤風先將她滑落的被褥拉好,再將凌散的長髮攏在她耳旁,輕拂被曬紅的臉頰,以指沾透明涼液細抹,不讓她任性的弄傷自己。
然後他起身放下竹製的窗簾,阻止屋外陽光進入,一險冷肅像是氣惱某人的不自愛,端起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放在嘴邊吹涼。
“為什麼我會覺得這是一句諷刺?”她不記得曾得罪過他。
“你很聰明,但太過聰明反而不聰明,聰明人不會做不聰明的事,你的確不聰明。”百分之百的蠢人。
“什麼聰明不聰明,你在繞口令嗎?我聰明與否不干你事吧?”迎面一串令人腦子打給的譏語,任誰也會不高興,何況是生性難馴的西門豔色。
“從現在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歸我管束。”他不會放任她遊走危險邊緣。
她有點迷惑,眼微眯地垂眸。“你念經念多了是不是,唸到精神方面有了問題。”
他憑什麼用命令的語氣約束她,天地間能讓她服從的人並不多,而其中一個絕對不會是他,她還不至於受制一個和尚。
咦?他的僧服呢!怎麼換上條紋藍浴衣,過肩的長髮變得只到耳齊,透出一股成熟男子魅力,讓人有些臉紅心跳,不敢直視襟領下的性感胸膛。
覺得自己像色女的西門豔色趕緊移開視線,看向三柱清香繚繞的佛臺,平靜躁熱的情緒。
“既然你不懂保護自己,那就由我來保護你,從今而後,你的命歸我所有。”他要用他獨特的命格和天對抗,保她周全。
她聽出端倪,但也覺得他太張狂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我的命屬於我自己,誰也拿不走……”
“什麼叫不需要,瞧瞧你這副鬼模樣像是能照顧自己嗎?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因無法止血而亡於血竭,只差一步就救不回,枉送性命。”
薩胤風堆積在心裡的憤怒一下子全爆發出來,聲如春雷直劈而下,穿過胸腔直達咽喉,吼聲連連震耳欲聲,目皆赤紅。
他從未有過這種心被瞬間撕裂的感受,恍若來自地底深處的魔獸朝他伸出爪子,狠狠地劃破他自以為剛硬的胸口,骨露皮綻。
一直以來他受困於命運的詛咒,不敢愛人,也不敢對所愛的人表現太多的關心,親人死亡的陰影始終是他揮之不去的惡夢,他不想、亦不顧有人因為他而提早結束未完的一生 。
但是見她呼吸慢慢變淺,心口的跳動不再強而有力,臉色轉白的失去血色,那一瞬間他真的害怕她就此闔上眼睛,再也不肯多看這世間一眼。
他惶恐,他驚懼,他心亂如麻,抱著她的手竟不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