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有個熟悉的人聲突然傳到她耳中時,她措不及防地被那聲音驚得手抖了一抖。那聲音告訴她說:“我記得你。”話音裡帶著笑意,“你是昨天那個,叫芬芬的新人對吧?”
起初紀文心以為他是在同別人說話,然而當她有些驚訝地抬頭望去時卻措不及防地撞入了段遲那雙專注看著她的眼眸中。
黑白分明、好似帶著堅定力量的眼睛,此刻因室內燈光的緣故籠著層朦朧的淡黃光暈,正是前世她看了無數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樣子。
紀文心呆了一瞬立即反應過來低下頭:“啊,嗯!是的是的,我是芬芬,這兩天剛來,以後會好好做的!”說著說著竟有些語無倫次。
每個在這個夜場上班的人都會有個別名,並將寫著別名的名牌別在胸前。“芬芬”就是紀文心的別名,只不過她今天剛來上班,名牌還沒製作好,此時白色的襯衣制服上空蕩蕩一片。
她為了掩飾自己的無措低頭倒酒,卻不料自己有些慌了心神,匆忙間手中不穩,將酒水從晶瑩剔透的玻璃杯中灑出來了些。
一個男人的聲音略略不快:“你怎麼倒酒的啊?!”他坐在沙發另一端扯著粗糲的嗓音說道,“怎麼放心讓你一個新來的到我們這來的?!”語氣裡有不滿,還有絲高高在上的戲謔。
紀文心咬唇尋找紙巾要將灑出來的水漬清理乾淨時,另一個柔和女聲響起替她解圍:“你嚇到她了。”
她聞聲抬頭,向出聲的女人投去歉意的笑,目光卻看到那女人緊挨著段遲坐在他旁邊,正是他今晚的女伴。
女伴挽著段遲手臂。
她有一張姣好的鵝蛋臉,細眉紅唇妝容精緻,栗色的波浪捲髮披散到胸口,白皙的脖頸邊花瓣造型的碎鑽項鍊在不甚明亮的房間裡熠熠生輝。
一旁的段遲沒說話,只笑笑拿起另一杯酒向後靠坐在沙發上側著頭盯著紀文心收拾的動作,眼中波光流轉不知道在想什麼。
紀文心看到親密靠在一起的段遲和女伴,心裡有些複雜。
她一邊仔細地擦著桌子上的酒水一邊不自覺地悄悄朝自己身上看去——
她今晚穿著店裡分發給她的員工制服。設計得毫無特色的白色襯衫,領口一個黑色領結,襯衫尺寸比她消瘦的身材還要大上一號,就那麼空落落地套在她身上顯得有些不協調的怪異。襯衣下襬被塞在黑色制服褲中,褲子上別了電子點單板對講機等等雜七雜八的物品。
坐在段遲身邊的人華衣美飾,重生後的她素服拘謹。
兩世人生,同樣的段遲身邊不同的人,再明顯不過的對比落差讓她感到有些許失意。
房間內在她慢慢桌面清理乾淨、酒水佈置完畢的時候已經響起了有人對著螢幕嗚嗚哇哇地唱起歌來,旁邊起鬨的起鬨湊熱鬧的湊熱鬧,氣氛在慢慢熱烈起來。
收拾完畢的紀文心就該撤了,回去準備別的任務等著其他吩咐。
“服務生!”在她將要起身離開時,剛剛那個柔和的女聲又叫住了紀文心。這聲音婉轉動聽,有種說不出的曼妙,“你過來,陪陪我們。”
……??
還能這樣的?!
紀文心向房間內又望一圈,唱歌的還在唱得歡,談笑的還在談笑,段遲靠在女伴身上不鹹不淡地繼續笑。
“抱歉,我們店規定——”紀文心思索著開口回答。
“規定?!哥哥我從沒聽說過什麼規定!”另一個男人向她湊過來,一把抓向她手臂,“今晚段哥可一直盯著你瞧著呢啊!頭一次見他對個小妹這麼上心!!來來來!留下陪我們玩玩又不是什麼大事!”
柔聲的女伴也朝她微笑:“難得今晚大家興致都好,妹子你可不要掃了興。”
紀文心在心裡撇撇嘴,無言地準備繼續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