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吩咐小紅去請王太醫過來給巧姐兒瞧病。鳳姐見平兒果然知她心,心裡也就欣然了一回。
這才出了門,穿過迴廊。前面一個丫鬟迎面跑來,一個不防和鳳姐撞個滿懷差些鳳姐就倒。
那個丫鬟還不及瞧清撞見誰了,鳳姐抬手就是一個巴掌甩過來,那個丫鬟粉嫩的臉頰上,就深深印下一個五指清晰可見。丫鬟只覺臉頰陣陣發熱生疼,抬眼才瞧清是撞見了鳳姐了。嚇得連連道歉,捂著臉也不敢哭只流淚。
鳳姐啐了她一口道:“呸,小蹄子瞎了你的眼了,這樣莽撞,日後如何伺候別人!哭,哭什麼哭,橫豎有你哭的時候,犯不著這會子在老孃面前裝模樣!”那丫鬟被說的無話,只含淚低頭垂立著。鳳姐也不理會,轉過她徑直自個去各處巡查。見各處的都有了,或有掛的凌亂的,鳳姐責令掛好,或有掉落的,鳳姐責罵了一回。
見寶玉換了衣服便要出怡紅院,襲人忙叫住道:“二爺,二爺可不吃了早膳早去?”寶玉搖頭道:“如今這樣的境況,我如何還能吃的下?倒早些出門子去,早了早好便罷了。”襲人見他一清早又說些不清不白的昏話,又嗔怪了他一回,見他不似先前,也不敢多言只得讓他去了。寶玉出了怡紅院,本想直去府門外等候冥車來臨。過了橋,卻直行去了一條曲徑小道,見這裡雖然依舊是翠竹蔥鬱,竹影深深,可卻少了一股子靈氣。寶玉而行,見瀟湘館依舊是閉門。外邊的走道也堆積了一些竹葉,竹影映在了紗窗上。廊簷下,卻也不見鸚哥。一副蕭條模樣,使寶玉的心頓生悲涼之感。寶玉輕推開了房門,只聽到一聲“吱呀”一聲響動,感覺非常大聲,感覺很驚棘。以往並不經意,一個推開門的聲音竟然變得怎麼響徹。看著滿屋的擺設,仍然是舊時模樣,不過皆覆上了一層灰塵,屋簷上也佈滿了蜘蛛網。寶玉行至往日黛玉撫琴的琴桌前坐下,手輕撫著琴絃上發出了錚錚的聲音。寶玉正在呆望著,想起黛玉往日坐立此前撫琴的模樣來,一時失神。
“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寶玉正在呆立痴想間,也不知道哪裡發出了怎麼個聲音。寶玉疑是黛玉回來了,喜出望外忙出了門子,只見門外空空如也。寶玉才知道是門內的鸚哥,寶玉心想:“怎麼幾日林妹妹不在,恐無人餵它吃食可別餓死了吧,若這樣林妹妹回來恐又該哭幾日了。”寶玉忙入了房內,只見那鸚哥的小碗裡吃食倒還有,只是少了水。寶玉忙去舀水,添置,又給它添了些吃食。寶玉邊逗它玩,邊對它說道:“你倒記得,倒你比我還多情些,倒不枉林妹妹素日裡疼你。”
鸚哥忽上忽下的跳動著,似乎是因為來了一個人,數日不見一個人,這會見了這個寶玉才來了些精神。寶玉又在這裡坐了一會子,又抽出書櫃上的書籍看了一回,見上邊大多都是詩書集子,只裡邊還有一本琴譜。寶玉推了窗戶,一陣風吹拂而來滿屋的灰塵四處飛揚著。寶玉一時嗆著,咳嗽不止忙關了房門。寶玉嘆道:“這房子看來真該人住了才像樣,才有活氣。這才幾日不住人,就變成了這般模樣。”說著瞧了一回這個房間,便出門帶上門。出了門,仰頭看了看頭頂上的蒼穹,白雲混變無像寶玉低頭道:“這人的命運,可不就如同這雲一般混變難測?”說著一路來到角門,出了門才見眾人都已經在門口候著了。鳳姐,探春等早已經身穿素服雙手垂立在門前。身後是李紈,惜春,趙姨娘等人。
寶玉無力地踏步行來,每一步都似乎很重,就如同是帶著千斤的鐵鏈子。和眾人點了點頭,表示問候,眾人也都回禮。鳳姐見寶玉穿得很少,忙過來道:“你怎麼也不多穿一件就出來了,襲人也真是,為何不給你尋幾件厚地衣衫換上。”寶玉搖頭道:“也不怪她,是我說不必的。”鳳姐一聽道:“怎麼,我們都冷得很,難不成你不冷嗎?”寶玉道:“倒不是這樣,只是為了行動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