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喻初藍。他對類兔擺擺手示意他退下。類兔恭謹地關上門。
“是我疏忽了……”他又端坐在她面前。“冒犯了你……”他抬起手靠近她,試圖去擦拭她臉上的淚水。喻初藍氣得渾身發抖,背過身,迅速地整理好衣服後,轉回身在他臉上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別碰我!”她朝他怒吼。
磨羅對這記耳光似乎沒有感覺,他接著說:“我是沒有性別的。我的外表只是表象,是你的幻覺。”
他的周身開始散發出紫色光芒,漫延而出,將喻初藍籠罩在巨型光罩下。他伸出手覆蓋住她的眼睛。
喻初藍落入了黑暗雲霧中。收藏記憶的門緩慢而沉重地開啟。她隨著微亮的光源不由自主地進入。
她看到了類兔的身影,她叫他,他沒有反應。類兔彷彿是巨型的熒幕中的一個角色,他在扮演著另外一個人。
腦中轟轟作響,她幾乎要驚撥出聲。她捂著自己的嘴,倒吸著冷氣。她終於知道為什麼磨羅要將類兔變幻成女子的表象。類兔的表象,是她的前世。
她回憶起了她的前世。與類兔有著相同外表的女子,出生官宦世家,經歷家道突變、淪為藝妓、十八歲孤獨病亡。為人善良,終其一生,不被世人所愛。
她又再次看到了箋住,她的另一世。保家衛國的貴族青年,策馬崩騰在遼闊的草原之上。庶子的出生、生母早亡,不被父親珍視,因族中人犯了重罪,被株連在刑場之上。為人善良,終其一生,不被世人所愛。
輪迴的每一世都像畫卷版展現在她眼前。每一世為人,都帶著邪魔的血,散發著紫色暗光,被人神共棄,孤獨一世,不得善終。
喻初藍眼裡淚光瑩瑩,觀看著她的生生世世。
她看到了皇室公子在光束照耀下的一生,他有著與磨羅一樣的外表。但他不是磨羅。他溫文爾雅、悲天憫人、才華出眾。只可惜……
喻初藍感到背後有人。他的聲音帶著憐憫的輕柔,“我的外表也來自是你千百次輪迴中的一世,是我最喜歡的一世,這一世,我欣喜地看著你活過了及冠之年,成家立業。只可惜後來……”
“可惜……父賜子死……尚安復請……”喻初藍流下了眼淚。
“我捨不得讓你就這樣被奸人陷害而死,消失在人世間。於是,我幻化成了你的樣子。公子扶蘇。”磨羅說。“‘扶蘇為人仁’,便是後人對你的評價。而我始終不懂,什麼是仁?”
“大夢初醒。”喻初藍喃喃著,眼神麻木如人偶。被世人的邪惡所害。每一次離別人世前,心裡都是孤寂寥落的。不曾想過,自己在悲涼苦痛的輪迴中,始終有個觀眾。
“你的魂魄中帶著我的血,註定命途坎坷、不得善終。我一直看著你。一邊好奇等待著你魔性畢露的時刻,一邊我竟也學著你笑,學著你落淚。我從未關注過任何生靈。也許是太過寂寞,從此沾染了你的人性。可是……我等待了千年,你總是讓我失望。你的靈魂一直剋制著聲勢浩大的魔性,沒有讓它洩露出來,所以,未曾被神明發現。即使生生世世被世人惡意相待,即使被奸人殘害,即使彌留之際時無人理睬。”磨羅說道。
她的眼淚如珠子般墜落。磨羅的聲音也在身後淡去。她在淚眼模糊間看到了她的第一世。一個整天從事體力勞動的小奴隸,疏落的金色捲髮,湖水般的眼睛,面色蒼白。她被主人暴打傷害,夜裡高燒不退,神志昏迷。她以為有人來看望她,就努力睜開眼睛。星光從牛棚的的縫隙中灑落,她看到了一位秀美的少年披著夜色而來。他的眼睛沉痛地凝視著她。他在為她流淚。
她想伸出手安慰他,卻沒有力氣。而內心卻是歡喜的,第一次有人關心她,為她的苦難落淚。
喻初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伏地痛哭。她所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