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又漸漸憔悴下來,不分花期,整天倒在床榻上昏睡不醒。琉璃海恢復了暴虐的氣息,以驚天的巨浪拍打著海岸。
在藍花楹又落滿山谷後,箋住安排黑夜天守護觀星壇,自己則披上斗篷,趁著萬籟俱寂時,獨自下山出城。他薄弱的魔力已經不能支援身體的快速飛行,只能步行穿過白泥地,來到夜暝森林附近影空的住處。
影空坐在地上飲著花釀,見箋住進來也不打招呼,已經醉了。
“用花釀麻痺自己嗎?”箋住抖落花瓣衣裳上的灰塵,“對精神的折磨已經讓你不成樣子了。”
影空沒有理他,仍舊喝著大壇的花釀。
“你雖然不太清醒,但是城主為什麼暫時放過你,我想你很清楚。”
“你想怎樣!”影空將剩下的半罈子花釀砸碎在箋住腳邊。頓時空氣中瀰漫著花香酒氣,讓人迷醉。
“擅自啟動觀星壇……那可是死罪,”箋住淡淡一笑:“留著你,因為他不想浪費了你的一身魔力。不止是你,連陌壞也……”他停住,目光輕輕掠過影空陰沉絕望的臉。
沉默了片刻,他走到影空面前,蹲下身,凝視著他的眼睛。“如果你能做到讓城主先選擇煉化你……”箋住的眼睛眯成一道凌厲的弧線,“我有辦法能保住陌壞的性命。”
影空的神情變得專注而悽然,“你怎麼保證,你能保住陌壞?”
“我盡力吧。你們都消失了,留下我一個豈不是無趣。”箋住仍舊平靜地說著:“你和陌壞被煉化,只是時間和次序上的問題。”說完這些,箋住站起身,穿戴好斗篷,離開了影空的住處。
影空坐在地上,不言不語,喝完了三壇花釀。也不知外面已經過去多少個花期。他走出房間,拿出骨笛吹奏起來,召集了兵團,清點了數量。他仔細地端詳著它們,每一個都是經由他手,仔細雕刻出來的。
“你們是由我的魔力煉成的兵子。如果我不在了,你們也會隨著我散去。你們害怕嗎?”
兵子的臉上都露出哀傷的表情。它們搖著頭。“我們追隨你。”
“明天,藍花楹初開時,我要獨自上雁西閣。”他望著天空說道。金色的光芒微微跳躍著。獨自一人時,總感覺到無盡的寥落。他們四子,性格不同,魔力有高低,但卻有一個共同點,與生俱來的害怕孤單。他不知道箋住是怎樣地努力去剋制自己,才能與其他人保持距離。他當真是厭惡他們到了極致。那他真的會去保住陌壞嗎?影空沒有答案。
陌壞走出自己華麗的宮殿。那是仿照一個已經被毀滅的星球上的建築,用魔力生成,如同一隻高聳天際的血紅的尖角,又如同一把□□天宇的匕首。她來到岸邊,看洶湧澎湃的海水,寂寞地像是隨風飄入大海的一朵小花,淚水滴落,隨著海風飄遠。
“連你都要消失了……”她喃喃道,身上的火紅長裙在烈風中揚起,妖異濃豔。
她的手中握著一片烏星樹的葉子,幾乎要將它捏碎。這是影空離開前,交給她的兵子的。他說過這是暮成留下的那片葉子。
陌壞看著這片葉子,眼眸中悲哀的情緒已經轉化為憤怒。城主已經閉關,開始煉化影空。而她也有了一段不受城主控制的時間。
意念一動,她已經飛躍過白泥地。掠過城牆,那裡曾經有個少年駐足等待著她。陌壞眼中含著淚水,“影空……”
雁西閣頂層的門被撞開,一道火紅身影忽然而至,來到室內。箋住毫無防備地被強力擊起,撞倒在牆上。他痛苦地抬頭,咽喉已經被掐住。陌壞單手抓著他的脖子,將他舉了起來,再一次扔向窗外。
箋住從雁西閣上跌落,重重地摔在地上,滿身塵土。他掙扎著抬起頭看到雁西閣下面站滿了陌壞的兵團,將這裡圍得水洩不通。他還沒喘過氣身體又被提了起